晚霞落去,華燈初上,長安街頭開始變得平靜下來。兩人不知不覺走了幾里地,新德勝樓已是近在眼前。
“嘿,兄臺,你不會專程跑去凝心樓,不會是專程陪我閑逛來著吧?你盯稍我已久,有何企圖盡管說出來吧!再不說,我可要進去了。”方武苦笑道。
小偽娘站定身形,猶疑片刻,咬牙說道:“你……為何要毀人清白?”
“我何時悔人清白啦?”方武一頭霧水,有人敢冒自己的名頭去騙才騙色不成,怎么沒聽吳老良提起?
“你!你……詩會那日在臺說什么來著!”小偽娘跺了一下腳,女兒態盡顯!
“你是長孫家的人?特意為三娘子討公道來了?”方武語氣轉冷,說道:“你是否在場,可知當時她是如何對我的。”
“她……只是為了她表姐出口氣,這才冤枉了你。”小偽娘氣勢弱了下來。
“這是出口氣的問題嗎?這可以毀我一生的!正如你之前罵我那樣,淫賊這個稱呼已打上了我的印記!你知此事對我傷害有多大嗎?我食不知味、夜不能眠!她已嚴重傷害了我弱小的心靈,長期以往,只怕我命不久矣!”
方武說到動情之處,配合了哽咽的效果,竟是真假難辨。
“真……有這么嚴重?”小偽娘有些代入感,語氣也變得不自信起來,她聲若蚊蚋地說道,“怪不得,我……也如此。”
太極宮內,甘露殿里。
李二背著雙手踱著方步,一中年美婦亦步亦趨地跟著身側。
“有何心事,說吧,愛妃。”李二仰望星空,緩緩說道。
“陛下,您怎知臣妾有話想說?”
中年美婦臉上帶著笑意,竟有此少女之韻。
“二十余年來,每逢楊愛妃你侍寢,你若無話與朕說,總會靜靜地等著朕上床就寢。唯獨有話時,方愿陪朕一同漫步!”李二輕輕搖頭,不無得意。朕于沙場殺敵可以所向披靡,后宮也一樣可以兼顧得很仔細的!
原來此美婦正是楊妃,前隋公主,亦是李恪的生母。
楊妃半蹲行了個禮,說道:“臣妾多謝陛下關愛!”
李二轉身扶著她,動情地說道:“愛妃免禮!你我相伴多年,你不怪朕,朕已是心滿意足了!”
李家奪了楊家的天下,還將人家的寶貝女兒變成枕邊人,李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臣妾蒙陛下恩寵,倍感欣慰。現已年老色衰,陛下依然能不離不棄,已是前世修來的福分,豈會有怪陛下之意!”楊妃有些動情地說道。
“愛妃并不老!”
李二可是個博愛之人。他既可以對長孫皇后念念不忘,也可以年年令人選新人入宮。既有了嫩若豆蔻的徐婕妤,依然愿意將寵愛分給半老徐娘的楊妃。這是典型的喜新不厭舊。
“愛妃有事盡管開口吧,無須與朕藏著揄著!愛妃從不曾讓朕為難,想必此次也是如此!”
李二此時心情大好,因為前些日子得了幾萬兩,已開始押往西域的途中,不日便可送到侯君集軍中。
楊妃緩緩說道:“并無大事,只是前日恪兒進宮看望臣妾,臣妾見他郁郁寡歡,一時有所感觸。臣妾懇請陛下念在他有些機敏的份上,準他上朝學著理事,省得無所事事,荒廢一生。”
李二腦海中浮現一個英俊的影子,不由得長嘆一口氣。幾個孩子尚算聰明,只是老大腿瘸了,老四胖得上殿幾乎要人抬!老五只愛武不愛文,唯獨老三允文允武。
這幾個成年的孩子,自從搬離宮中后,老大總是托病不上朝,老三是自己不允他上朝的。除了老四經常上朝外,其他人都有大半年不見了。
李二沉思良久,終于嗯了一聲,說道:“幾個孩子中,老三英果類吾,已是雙十年紀了,上朝也不無不妥。便讓他后過來吧,只是要多聽多看少出聲。”
楊妃欣喜,連忙拜謝龍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