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只有范同一人喊叫,他俯身撿起令牌,慢條斯理地說道:“孫寺丞啊,本官不是要干涉你斷案,只是擔心這大理寺顏面有失啊!眾目睽睽之下,那楊鐵中只是站出來陳述內情,他已依律法先跪后陳,并非是咆哮公堂哦。你這么一打,只怕有人又要說咱大理寺是個暗無天日的黑牢獄啊!”
孫伏伽心里那個憋屈真的無法訴說,兩個女的打不得,胖子李泰打不得,現在連個小平民也打不得,這還如何審下去?只要一頓水火棒下去,有何內情還不一一抖了出來?從古至今哪個朝代不都是先打板子再問話?都不能用刑了還怎么審案?
“范大人一再阻攔,下官還怎么審案,干脆由你來斷吧!”孫伏伽氣乎乎地站了起來,將驚堂木往范同手中塞去。
范同接了過來,笑笑對胖子李泰說道:“魏王殿下,皇上是吩咐孫寺丞斷的是流民鬧事一案。現本官接的是這兩人被謀殺一案,而且還是孫寺丞自認無法審了的,似乎沒有什么不妥吧?”
李泰撲哧地笑了一下,說道:“并無不妥啊。”
“哦,既然有殿下作證,本官就勉為其難審一回吧。”范同擺了一下官袍,當仁不讓地往主審位置坐了下去。
孫伏伽被涼在一邊,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好生尷尬。
啪!
范同將驚堂木重重一敲,喝道:“陳立,你可知罪!”
陳立雙腿一哆嗦,立馬跪了下來:“小民……有何罪?”
“明明死了三人,你只說武氏指使下人謀殺倆人,你為何要隱瞞另一死者?莫非是你所殺?”
“大人冤枉啊!小人哪來的膽子敢殺人啊。”
“既然你說是冤枉,那案法當日你于何處?有何人作證?”
“小人一直在興唐園啊,怎么出去殺人?”
“你可知道殺人現場在哪嗎?”
“不就是西城門外嗎?”
“大膽陳立!你既然說你在興唐園未曾外出,又如何得知案發現場所在西城門外?”
“小的……聽來的!”
范同哈哈笑道:“好吧,你只需告訴本官聽誰說的,本官就相信此事便與你無關!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說哦,這可是證明你清白與否的大事哦!一旦被本官查出你撒謊,欺騙朝廷命官板子可就少不了!”
“我……我……好好想想。”
陳立慌了神,眼光悄悄在人群中四處搜索著。
只見人群中有一身材高大的男子,特意地往后擠了擠。這時范同喝道:“衙率,將那男子帶上前來問話!”
幾個衙率依他所指方向,扒開看熱鬧的人群,將那個押到了堂下。那人也不見得慌張,瞪著范同大聲喝道:“你們這是要干什么!好端端地不去你的案,亂抓無辜干嘛?”
范同陰下臉色,喝道:“本官乃堂堂四品命官,你也膽敢喝斥?來人,給我打!”
“住手!誰敢打我!”那人使勁地掙扎著,大聲喝道:“本將乃東宮左衛率紇干承基,誰敢拘我!”
“哦?”范同有些意外,東宮左衛率也是正四品呢,這事情怎么牽扯到東宮去了?他急忙令衙率驗過符牌,此人說的倒是不假。
“紇干將軍,不知你喬裝打扮到本寺,所為何事?”
“本將軍閑來無事,來看看熱鬧不行啊!”
紇干承基說罷,虎眼向陳立瞪去。陳立剛好抬頭悄悄望向他,兩人視線對撞,陳立馬上就低下了頭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