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就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只是一句臺詞,只是一個鏡頭,就讓你有一種置身在片場的感覺,似乎前面李云龍真的在喊他
還沒等他們去深究這感覺的由來,周樂又表演了一個鏡頭,依舊是一個鏡頭的戲份。
和尚被打了黑槍,趴倒在地,再補槍之前還沒死,一個特寫的鏡頭,給到側臉的特寫。
周樂直接就趴在了地上,讓自己半邊臉面對著張建三人,五官基本沒什么特殊表情了,全靠眼神來傳遞。
“瑪德,俺魏和尚怎么就要死在這了!”
“俺還沒有陪著團長將小鬼子打跑。”
“俺走了,團長誰來照顧,段鵬那小子行嗎?”
一個人被打了一槍,被補槍直接打死,這個過程呈現在鏡頭里,至多也就是幾秒鐘,真要是拖拖拉拉不死在那里非要做出一些臨死前的表演,那會被罵的,現在的觀眾可不買賬這種看起來很假的表演方式。
恨!
懊悔!
擔心!
恨自己不小心,懊悔如果更加小心一點就沒事,擔心已經看作是精神偶像的團長今后誰來照料。
身體的疼痛和死亡的來臨,這不是周樂理解的表演方式,是他親身體驗在那種環境下,一個類似魏和尚這種警衛員會想到的所有,那不是表演,是一種身臨其境的代入感,第一槍之后,掙扎著還想要起來,但那掙扎已經毫無意義,他自己其實也知道。
至于死。
在那個年代過來的人,從來都不會畏懼死亡的到來,也不會在這一刻真正到來時有任何的恐懼,每一天每一次的戰斗都是在跟死神搏斗,死在這里是否窩囊這件事,不是魏和尚考慮的,周樂自己看劇本第一遍的時候,覺得這時候如果給和尚一個特寫,他肯定是覺得憋屈,但凡是注意點小心點,這幾個毛賊給他提鞋都不配。
到模擬場景里轉了兩圈出來,他不覺得魏和尚會這么想,戰場上一顆流彈都有可能讓你死的莫名其妙,別說誰是被神化了的戰無不勝,人固有一死,只是作為讀者而言,覺得魏和尚不該死在這里,一個重要的配角,應該死在一個重要的場景之中。
張建手在桌子上按了按,壓住了自己剛才差一點騰一下站起來的身體,握著筆的手發力,他在剛才那一瞬間,看到了魏和尚,一個即將要咽下最后一口氣的魏和尚。
這個演員的表演多么好嗎?
他不覺得,但就是剛剛,他覺得魏和尚活過來的,但又直接死了。
作為一部戲的導演,對所有重要角色都會有一種情緒代入,他需要捉摸出每一個角色的特點,在選擇演員以及拍攝的過程中,才有可能更好的去把握拍攝出來的東西。
李幼斌的李云龍,那是一種渾然天成,當時讓張建都覺得這個世界換任何一個演員都演不了李云龍這個角色。
兩個名字兩個人,就是重疊在一起的,李幼斌可以去演別的角色,但李云龍,經過他的演繹之后,今后再無第二個演員能夠去進行嘗試,不管你是影帝還是什么。
演活了,你看到穿著戲服的李幼斌,他都不需要表演,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就是李云龍。
而在剛剛,那種突然之間重疊起來的感覺,又出現了,這個叫做周樂的演員,竟然讓自己腦海中一直在構建的和尚形象,直接替換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