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分不清自己是死是活,突然想起老道士講過的玉虛法,近乎本能將所有血脈力量拼命壓縮融為一滴化形妖血。
轟!蘭若寺第三次震動,隨著沙成凝練出一滴蘊含自身大道的妖血,變故再起。只見一滴血中分別有黑水玄武,青木真龍和赤火金烏爭鋒,最后三色光華化成三片葉子掛在一棵小樹苗頂端。
沙成突然生出一種明悟。
“我之道,始于木,融于水火,這株小樹就是來日之道果。我但求成仙,長生不死,無所謂佛道妖魔,何懼之有?”
道心一定,一股自在逍遙的法意使他整個人的思維都活過來。
一念起一念又滅。沙成聚斂所有的血脈和法力灌注到三色道樹當中,整個人心如青木,長于地生于天,通天徹地,汲取此地造化。
“阿彌陀佛!須菩提尊者留下的造化現世,果然不負本座一番謀劃。”一聲低沉的佛號從遠方傳來,金袍長發的國師于此時現身。
此寮披袈裟卻作道人打扮,肩抗一口七星寶劍,非道非佛,卻又佛道兼得。腳下幾個起落,不知何時就來到碑文中央。
“你是何方妖人?分屬妖身,又精通佛道兩家法術。本是修行者,卻牽連紅塵,不拍對道心有礙?聽你口氣,還準備留下我,奪取造化?”沙成連忙定下心來,不動聲色,一面探查對方來歷,一面梳理自身所得。
方才外放的道樹刷地一收沒入體內,他的法術從此刻算是有了根基,只需打磨圓滿就可以渡劫成仙。
更有意外之喜的是,還得到一枚菩提樹種子。
妖皇帝俊有扶桑木,佛門準提道人有菩提樹,他日自己也要煉就自己的成道之樹!
“降妖量天尺之擊,配以定海珠可破世間萬法!”沙成正要拿這妖怪試試自家手段。
“本座布局數百年,才重新凝聚出昔日菩提樹的悟道烙印,竟然被你小子搶走三分機緣,交出菩提樹種子!”吳若國師怒氣沖天。
“哈哈哈,國師好手段,血菩提的造化怎能少得了本帝。”就在劍拔弩張的當口,坐鎮朝堂的帝王一步垮來,正是那日曾用分身同沙成交手的鬼王。
“老鬼,你什么意思?本座謀劃數百年才發掘出懸空寺秘境,你們都來插一腳?想找死!”吳若國師大為不滿,便出言威脅。
“真是笑話!連我這一個書生都知道懸空寺的天大造化,有緣者得之。吳若法師雖有一份苦勞,可這也不是你能獨吞佛寶造化的理由。”那先前的書生柳云成竟然也不是凡俗人士。
吳若國師好歹也是有數百年法力的大妖,更是學貫佛道,沙成和大離鬼王也就罷了,不可驟然得罪,本就憋著一肚子火,現在又有個白面書生來挑釁,哪里還忍得下去。
于是冷哼一聲:“小子找死!”
拔出七星寶劍一搖,七道星光就嗤地飛出,在空中有化成斗大的佛門經翁,散發著蕩魔大力,梵唱不斷,就朝對方斬去。
這劍光犀利無比,佛道兩家法術流轉,竟渾然天成,端的厲害異常。
好個書生柳云成雖然沒料到國師不顧身份突襲,但也并不慌亂,心神一動,手里多出支丹青筆,低喝一聲,奮力一挑。
霎時間一片晶瑩剔透的浩然正氣亮起,擋在劍光前面,悍然反擊,
浩然正氣者,不知出自何方,偏偏一經悟出就能調動天地間的莫名法則,威力極其強大。這書生是得了此間天道加持的,筆尖生氣息浩大無比,以白光克制劍光,正是將遇良才,棋逢敵手。
這丹青筆乃是他采集多種典籍道理精義凝練而成,雖不入仙途,但終究契合此方大離王朝的大勢,用來底單劍光一擊,倒也不落下風。
果然,隨著那史筆寫春秋神通爆發,白光倏然大盛,那劍光就前進不得分毫,反而被震的寸寸碎裂。
“這人族果然得天獨厚,不愧是得了天意垂青的。只修煉十年,本座就差點不是對手。老鬼王,你怎么看?”
“國師何必擔憂?”忽然又是一人跳出來,卻是個使血刀的壯漢,見國師的法術被阻,他突兀現身,揚刀直取書生頭顱。
柳云成剛擊破國師的法術,猛覺寒氣逼人,心頭生起警覺,憑著直覺應對,丹青筆反撩朝背部一橫,只聽砰的一聲,筆桿被鋒芒切中,純粹的力量撞得他脊背劇痛。
眼看處于危機關頭,書生柳云成腳下一滑,連連避讓,才堪堪躲開殺局。
血刀繼續追殺。
沙成見那書生遇險,右手一探,降妖量天尺橫架,三色光芒一閃,只聽嘭嘭嘭,三生爆響,那突兀襲來血刀才被擊退。
“吼!好本領。”壯漢收刀緩緩走出來,一步一運力,將地面的金磚地基踩得寸寸碎裂。
“小子,你遇到過巫?交出來信物,咱黎雄可以放你一馬。”像老虎醒來低吼似的聲音沖這壯漢口中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