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魏寒和陳令銘抵達吳言俊府邸的時候,府里已經有很多客人了。
年關將近,不少在外辦差的公門人士都趕回皇都,各種走親訪友拉關系的活動是少不了的,吳言俊素重交際,豈會放過如此機會。
周云海很快就搖著折扇過來:“伯敬兄,你終于來了,小弟等你大半天了呢!”
拉著就往內堂走。
魏寒暗道基佬自重,甩開他的手。
陳令銘自有人領著去侍衛處歇息,他無需跟著進去,若吳言俊起了殺心,別說他陳令銘,就算卓老怪跟著也沒用。
魏寒邊走邊看。
場面挺大,府上裝扮的很喜氣,仆人們左右穿梭,忙碌不休。
周云海道:“今兒有名人過來。”
魏寒哂道:“難道二公子的宴席還能有阿貓阿狗不成?”
周云海露出神秘的笑容:“等下你就知道了。”
內堂的場面有點像酒會,客人們三兩成群,從女婢們的托盤中端過美酒,邊喝酒邊聊天,或者品鑒掛在墻上的書畫,也有在探討武學的。
有兩個比較大的圈子。
其中一個是以封亦平為首,身邊有越國名伶葉司姑娘作陪,加上一些風雅之士。
另一個是以吳言俊為首,他果然是人群中最靚的仔,身邊聚集了不少權貴公子哥,有個身著武士服的中年人比較惹眼,看打扮身份不高,但大家對他都很客氣。
吳言俊發現正在靠近的魏寒和周云海,笑道:“伯敬終于來了,昨兒云海說你的風寒尚未痊愈,還以為你不能來了呢,若是那樣的話,那今晚可要失色不少啊。”
他年在二十左右,人如其名,長的很英俊,體格健碩有力,可知他常年練武,溫和的語氣、適當的微笑,都透露出他很善交際。
很多越國公子哥都捉弄過魏寒,吳言俊從來沒有,最起碼表面上總是彬彬有禮。
比起口舌之爭,他更希望在戰場上見真章。
在他看來,魏寒雖然是質子,但背后畢竟有岐國撐腰,他作為越皇子,不能像其他公子哥那樣無所顧忌地嘲諷魏寒,那樣不僅會失了風范,還會影響自己的心境。
魏寒上前:“伯敬見過二公子。”
又沖大家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伯敬兄,你幾天前還口吐白沫,現在就跟沒事一樣,命真硬啊!”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說話者乃是成南伯府大公子蘇廣濟,他碰到魏寒的時候總會嘲諷幾句。
他這話一出,自然引起一陣哄笑聲。
都是越國人,面對魏寒這個質子的時候,難免優越感十足。
魏寒多數時候是一笑了之,今天卻沒有,輕笑道:“不硬不行,小弟若是死在了貴國,蘇兄說不定很快就要奔赴戰場了,你這年紀輕輕的,多可惜啊!”
蘇廣濟不屑道:“伯敬兄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岐國三年前被打的元氣大傷,還讓了三郡,怕是早就膽寒了吧。”
魏寒笑笑不說話。
岐國會膽寒?
開什么國際玩笑?
蘇廣濟以為他無話可說,現出笑容:“就算上了戰場,那也是蘇某人立功的時刻。”
臉上露出向往之色,看來這廝真的很想上戰場立功。
有點本事的年輕人多是如此,只聞戰場上大殺四方的威風場面,卻忽略了戰場的殘酷。
魏寒聳聳肩:“或許吧!”
蘇廣濟輕笑:“看伯敬兄的樣子,莫非對蘇某立功存有什么疑問不成?”
他武功不俗,已經到了躍門境大后期,在同輩中雖不算拔尖,但能屬上流。
魏寒瞥他幾眼:“這些年死在戰場上的宗師都有好幾個,蘇兄區區躍門境,若是真上了戰場,不知道能撐幾場硬仗。”
蘇廣濟面色一沉。
魏寒搖搖頭:“不好意思,小弟說錯話了!”
其他人聽到魏寒道歉,心中暗嘆可惜,好戲才開場就熄火。
哪知道魏寒用力拍了一下額頭,繼續道:“小弟忘了蘇兄是有身份的人,不用沖鋒陷陣,肯定能活著立功。”
眾人面色一怔,皆想不到魏寒今日竟如此硬氣。
蘇廣濟這就要發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