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上次的教訓,張田林花了一番心思,將揚州的區域地圖完完整整地刻印在了腦子里。
用一個當代人的眼光來看,地圖繪制得相當不標準,不過只要大致方向不出錯,找到‘官道’以后再想前往某個縣城就變得容易多了。
按照‘軍役信’里所述,距離黃忠所部整裝出發的日期還有五天。
張田林提前趕到并做了登記,順利走完流程,接下來他便要面對百無聊賴的等待。
記得出發前雜碎兄曾特別提醒,待在部隊里的時候,千萬不能浪費時間掰著手指頭過日子。有閑暇時光的話,最好到各位武將的住處走動走動。有禮送禮,有血脈聯系就來個認祖歸宗,實在窮得叮當響又無法溯源的,那就厚著臉皮拉拉家常也行。
總之一句話,認識的人越多,關系越好,在仕途上便能順風順水。
業內人士形象的將之稱為‘武將聯誼會’。
張田林做好了準備,舔著臉走出分配給自己的帳篷,打定主意要去拉家常來著。
誰想剛到‘外委千總’級別以上的武將聚集區,他就傻了眼,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整個不大的營區,除了站崗放哨的士兵,木樁欄柵內居然盤踞著大量女眷。
“這是咋回事?”張田林有些心慌,深刻體會到了雜碎兄的重要性,這家伙不在自己儼然成了‘三不知人員’。
“喂!你怎么傻站在這里不進去?”一個甜美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張田林轉身看時,竟是一位穿著鎧甲,英姿颯爽的……仙女?
這位初次見面的姑娘年齡不過二十,其靜靜站立睜大眼睛的容貌,仿佛一位下凡來問路的仙子。再細細打量,其長發不留意地垂到胸前,發梢微微帶卷,為本就可愛、明麗的臉蛋多添一份俏皮。
都說餓壞的人吃什么都好吃,張田林表示不服:他雖然當了那么長時間的公公,內心世界也確實和蠻王一樣的饑渴難耐。可接觸自己領地內的那些村姑時,也不見得她們有多好看。
可見眼下這位姑娘的美,是客觀存在的。
“你怎么還是傻站著?”等了半晌,‘仙女’又發話了。
張田林這才回過神來,微紅著臉、憨厚地笑道:“我本來打算去軍官們的休息區串個門……好像走錯地方了。”
“沒有啊,這里就是,你沒走錯。不過要是你老這么站著擋道,那就害得我也進不去了。”
“哈,這里就是?可哪來這么多女眷啊!”
聞言,姑娘捂著嘴笑了起來,“哼~看你什么都不懂,應該是剛晉升武官的呆瓜吧。這些女眷都是武將們的妻女,乘著部隊開拔還有些時日,就到這兒來物色未來的夫婿。”
“真的假的,想不到這世上竟還有這種事!”張田林擺出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慷慨激昂地吟誦道,“怒發沖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哈哈,你這人真有趣。不過我勸你還是少裝蒜了,真有一腔熱血,怎么還會來執行這次的任務?本地原駐軍有將近一萬多人,接受降表綽綽有余,還用得著這么多人趕來參與嗎?其實吧,你和大家一樣,都是來渾水摸魚的。”
能分析出這番道理,可見對方不是傻白甜,張田林識趣的退開到一邊,尷尬地笑著:“呵呵,姑娘慧眼,其實我是在感慨自己沒做好準備。之前怎也想不到這里有聯誼會,這次空手而來,就不進去丟人了。”
“你倒是老實,我叫珙由英,過來看看最近出了什么英年才俊沒有。”說著,她大大咧咧的沖著對方一笑,“不過才俊沒見著,倒是先遇上了一只猴精,哈哈,希望以后還有機會見面。”
“姑娘你這比方打的有點傷人啊。我叫張田林,郭都司寄下的外委把總,話說這個時代的女孩都像你這么可愛大方嗎?”
“油嘴滑舌,當然不是。我們行伍人家出生的姑娘,不似書香門第那么講究。反正總是要嫁給那些兵痞子,那還不如找個自己喜歡的兵痞子嫁了。”
作為一個骨灰級的單身狗,張田林曾在腦海中展開過無數次的幻想,想象自己未來的另一半。當然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每每做完白日夢后,他又不得不重拾‘光的棍’生活。
時間久了,夢中情人的模樣也就自然而然變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