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徐文德遇刺事件發生才半天多時間,因此整個日租界范圍內還是戒備森嚴,在前往新明大戲院的路上,袁寶山一連遇到了幾隊日軍巡邏兵,而街道兩邊時不時還能看到便衣在探頭探腦地四處打探。
如此看來,這事還鬧得真有點大。
不過袁寶山并沒有將其放在心上,在他看來,昨晚的自己可是喬裝打扮出現的,再加上又是大晚上行動,因此就算他再次去到現場,就算現場有目擊證人在,也未必能認出他來。
袁寶山就這么有恃無恐地抵達了新明氣槍場。
作為賭場的新人,在沒有熟悉游戲規則之前,袁寶山一開始當然得低調一點,他就那么悄悄地來到了賭桌跟前。
射擊賭的游戲規則確實很簡單。
從現場的情況來看,射擊點和大轉盤相隔大概也就十米開外,不過在畫有12個屬相的大轉盤轉起來后,因為裝盤的轉數有點快,因此就算是百發百中的神槍手,也無法做到指哪打哪,只能碰運氣。
賭場的設計倒也算公平。
十二個點,一賠十一的賠率,這意味著賭場只抽了十二分之一的水,而且,一旦槍手射到了轉盤之外,賭場還負責全賠,因此這種賭法很快就被所有賭客所認可。
袁寶山安靜地看了一會之后,很快就弄清楚了游戲規則。
那就試玩幾把吧。
袁寶山開始往賭桌上押注。
他一次也不多押,也就一個大洋。
可十幾把押下去之后,他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他竟然一把都沒贏!
按理說,這種玩法純粹就是在賭運氣,雖說十二個點一賠十一的賠率,這種玩法玩的時間長了,從概率上來說是必輸無疑,但也不至于一連十幾把都碰不中一次運氣吧?
一定有問題!
這下袁寶山有點不樂意了。
別看他手里現在有一大筆錢,可這筆錢畢竟不是他的,他實際的收入一個月才30個大洋,要是一直這樣輸下去的話,以后他喝西北風啊?
肉疼之下,他開始認真琢磨起來。
在停止下注,又認真觀察了一陣之后,他終于發現了可疑之處:這看似是一個碰運氣的公平游戲,但實則上并非如此,其中好像有點貓膩。
貓膩就在射手跟荷官的配合上面。
別看那個靶盤一旦轉起來會轉得飛快,射中其上的十二生肖似乎只能靠運氣,可實際上如果是有經驗的射手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后,如果能精妙地把握射擊時機,其實還是有較大幾率射中其中特定的區域。
關于這一點,在射擊上受過專業訓練、并且還有一定天賦的袁寶山自信不會判斷出錯,他相信只要讓他練習幾次,連他自己都可以輕松做到。
那么問題來了。
若是負責押注的荷官和負責射擊的射手預先有配合,等所有賭客下完注后,射手專往下注少的區域射,那賭場豈不是穩賺不賠?
又細細觀察了幾把之后,袁寶山發現果然如此,每次押注完了之后,射手都會等待荷官的發射指令,而荷官的高聲吆喝卻隱含了一定的奧秘,比如說:
“買定離手,這把壓老鼠的比較多啊,那會不會真的中老鼠呢?”
“買定離手,好久沒出虎了,這把該出了吧?”
“買定離手,哇,這把壓猴和兔子的好少,你們就這么不看好猴和兔子嗎?”
……
別看這種吆喝聽起來毫無規律,可精于情報學的袁寶山卻知道,如果事先約定好規則的話,這種無規律就會變得有規律,這道理就跟特工的接頭暗號一般。
原來如此!
袁寶山總算弄清楚了自己運氣不好的原因。
那怎么辦?
是悶聲發點小財還是來點刺激的?
袁寶山確信,在弄清楚其中的奧秘之后,接下來他的運氣應該沒那么差了,甚至于還能發點小財。
可問題是他現在是楊嘯而不是袁寶山,楊嘯的行事風格可不是這么低調的,他在這種地方一向是很囂張的,雖說現在落難了,但過分收斂似乎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