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懷勝從參軍到現在也有小二十年了,可熬來熬去也只熬了個正營級的駐泊港后勤主任,無論是年齡和職務,都應該是被裁的對象。
如今參謀長無緣無故的單獨找他,這事情不就更加顯而易見了嘛!
郭懷勝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越是覺得是這么回事,身上的汗就流得越多,一雙手更是不舍的在自己的軍裝上摸了又摸。
就在郭懷勝心緒混亂之際,董益民的警衛員步履匆匆的走過來,通知他可以進去了。
郭懷勝似乎已經認命了,點了點頭便跟著警衛員步履沉重的朝著董益民所在的辦公室走去。
……
“你參軍已經十七年了吧?”
“十七年零七個月又二十三天!”
“記得還挺清楚!”
“入伍那天起就沒忘過肩上的責任,所以一直記得很清楚。”
“沒忘過責任?你郭大炮別跟我在這里拽思想覺悟,你什么模樣我比誰都清楚,你心里要是有那么一點兒責任心,怎么人家同屆的都是正團級、副師級的干部,可你怎么才是個正營級?”
郭懷勝終于不說話了,這是他進屋后第一次沉默,之前他都表現得很積極,以其在參謀長心中留下個好印象,可惜的是參謀長畢竟是他當年的教官,現在又是他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對他實在是太了解了,只是一句話竟然他根本就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就這樣也不知道沉默多久,郭懷勝突然眼圈泛紅,聲音嘶啞的懇求道:“參謀長,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我真的不想脫下這身軍裝,就算不做干部,當個大頭兵也成!”
“現在哭天抹淚,你早干什么去了?”董益民恨鐵不成鋼的拍了下身前的桌子,直接震得郭懷勝一個激靈,竟然真把眼眶里的眼淚給嚇回去了,或許連自己都有些鄙視自己的慫,于是羞愧的低下了頭:“我……我……”
“行了,吭哧半天也吭哧不出一個屁,明天就收拾東西,到奮進廠當軍代表去!”
郭懷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董益民硬生生的打斷,結果郭懷勝聽著前半句心差點兒沒嚇碎了,可當“軍代表”這三個字一入耳,整個人頓時就愣在哪里,旋即下意識的問道:“參謀長,你……你……你不是要裁了我?”
“你聽誰說的?要裁也輪不到我裁,不過你小子給我記住,要是在奮進廠還跟以前那般吊兒郎當,都不用別人過來,我親自扒了你這身軍裝!”
話音未落,董益民便沒好聲氣的瞪了郭懷勝一眼,便抓起桌上的軍帽,推門而去,郭懷勝坐在椅子上呆愣了好半天,直到董益民走遠才反應過來,趕緊竄到門口沖著董益民即將消失的背影興奮的大喊道:“參謀長您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