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多的則是一種無奈,秦教授帶著胡沖來找他,蒙建業是很清楚對方的意思,如今在全國項目緊縮的大背景下,“自動分布重復照相機”早就跟其他千千萬萬有潛力的項目一樣被砍掉了。
再加上政策、觀念的影響,中國電子工業已經被國外產品擠壓得幾近崩潰,根本沒有能力負擔“自動分布重復照相機”下一步的研制經費。
而他蒙建業領導的奮進船舶股份公司的軍工部卻是工業界里為數不多年利潤破億美元的大戶,正因為如此,談到錢,秦教授第一個想到的除了他蒙建業,也沒別人了。
然而問題是秦教授砸下來的坑實在是太大了,想留下光刻機的研發可不是單單保留孤零零的一個研發團隊那么簡單。
其中的核心配套要不要管?
就比如說光刻用的光刻膠,沒這東西根本就做不來芯片,再好的機器都是擺設,可問題是光刻膠是另一條科技樹上的產物,你要不要投入?
再就是精密加工設備的制造廠,光刻機本身就是及其精密的物件兒,里面的構造都需要相當精密的加工才能制造出來,試問這樣的廠子要不要幫扶?
還有光刻機最核心的光學鏡頭,那可不是啥普通玻璃,按上一塊就能做芯片了,而是極為精密的光學透鏡,不但價值超高,而且生產難度令人發指,試問這樣的研制單位要不要支柱?
當然,現如今某些配件和關鍵設備可以從國外進口,如果蒙建業不是從后世穿越而來的也就罷了,可他明明知道所謂的蜜月期并不長久,還這么干,那就等于是自己把脖子伸過去讓人勒,蒙建業還沒傻缺到那個程度。
所以,想要保住“光刻機”的研發團隊,可不單單是留幾個人和幾間實驗室,而是偌大的一整條產業鏈。
蒙建業如今是有錢,可與“光刻機”海量的投入費用相比,他那點兒真的連個水花都掀不起來。
對此無論是秦教授還是胡教授都十分清楚,類似這種大項目,可不是那個廠,那個人能負擔得了的,那是需要國家力量才能玩得轉的。
所以胡沖告訴蒙建業不需要他承擔整個產業鏈,而是希望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拉一兩個關鍵的配套廠。
凌華廠便是最典型的代表。
作為胡教授光刻機研制團隊的下游生產廠,凌華廠不單單是光刻機的生產試驗基地,還肩負著為光刻機生產新一代控制芯片的重任。
可隨著凌華廠日益沒落,這項重任自然是無法承擔,胡教授靠著自己的人脈可以從國外搞些替代,但價格卻高得嚇人,再加上凌華廠是唯一一家有光刻機使用經驗的廠家,胡教授很希望凌華廠能留下來。
對這個要求,蒙建業是沒辦法拒絕的,畢竟秦教授幫了他那么多,有他老人家出面,蒙建業不能不給面子,再者說他骨子里也不想看到國產光刻機領域就這么沒落下去,結果就這么答應下來。
然而等蒙建業開始對凌華廠進行幫扶時,卻發現,這就是個天大的坑,這倒不是說凌華廠是什么無底洞,而是你幫了一個凌華廠,下次兩老頭兒又來求你再幫另一個廠,你幫是不幫?
想想秦教授臨走時那意味深長的笑臉,蒙建業百分百認定,自己又被這老帥哥給坑了,不就是在他家多喝了兩瓶陳年老酒,用得著這么往死里坑他?
不過坑歸坑,賺錢這事兒不能耽擱,不管幫不幫,怎么幫,沒錢是萬萬不行的,正因為如此,這次回國后,蒙建業真就是周扒皮附身,盯著美元的眼睛都是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