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宋代造像臉部渾圓,額頭比以前要寬,短鼻,眉毛弧形不顯,上眼皮更寬,嘴唇較厚,口小,笑容幾乎消失,頸部處理自然,自胸部伸出,支持頭顱,與頭胸之間沒有分明的界限。小趙,我說的對不對?”
“您老研究的透徹。”
趙琦給衛家和豎起了大拇指,接著說道:“那我來說說,怎么判斷它是德化窯吧,宋元時期德化窯燒造白胎白釉瓷器,因白釉中少量三氧化二鐵轉變成低價鐵,而釉成淡青色,即青白釉。宋元德化窯以產青白瓷為主流,兼燒部份白瓷,青灰,青綠等雜釉。
德化瓷屬軟性瓷,燒制溫度歷代變化不大,均在1250至1280度之間,高于1300度,則易變形。這尊觀音像就是這樣的特征,另外,其胎色灰白,胎質細膩,胎體薄而堅硬。釉層較薄,清澈滋潤,制作工藝……”
周大炮聽得連連點頭,邊鼓掌邊笑道:“我覺得老弟你完全可以去辦個鑒賞補習班,肯定有人許多人愿意參加。”
趙琦直言道:“得了吧,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可不會做,要是人家打眼虧了錢,是不是還要找我算賬?”
衛家和說道:“你這么說,讓我想起一件事來,潘二和他的徒弟,你們認不認識?”
周大炮頓時笑了:“這兩活寶啊,說起來都好久沒見到他們了。”
“這兩人是怎么回事?”趙琦很好奇,他記憶中沒有聽過潘二這個名字。
衛家和詫異道:“小趙,你不認識他們嗎?”
周大炮說:“趙老弟是過了年才入行的,他們的事情發生在去年,算起來將近有一年多了吧。”
接著,他繪聲繪色地說起了這對師徒的事情。
潘二的徒弟叫金行夫,在潘二開店的時候就跟著他,一開始金行夫當伙計,后來潘二覺得小伙子做事勤快,肯學,就抽空教一些鑒定技巧。后來金行夫討得潘二的歡心,正式拜潘二為師。
前年,潘二打了一次眼,損失慘重,無心開店,金行夫有意接手,就把店盤給了金行夫。
有一回,金行夫去一位鏟子家,看到了一件青石雕刻,長條形,一面雕滿了正楷小字,十分漂亮,內容講的是一個家庭的信息,落款是乾隆年間,上面還有什么道庫大使之類的官員稱謂。
金行夫并不知道這塊青石雕刻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問鏟子,鏟子也是一問三不知,只知道是從外地收來的。
鏟子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是什么,但賣價不低,要價五千多,原因很簡單,這是乾隆時期傳下來的,而且上面還有官員名稱,肯定不簡單。
金行夫仔細辨認,也覺得這東西不像是假貨,一來這塊石頭有好幾百公斤,在上面刻字不容易,又只賣幾千塊錢,做假的話沒這個必要,也不合算。
可是買下來吧,一來五千多也不便宜,二來運費肯定不少,要是買到假貨,虧了錢還虧了精力。
他想了想,就給潘二打了電話,又用手機拍了張照片,用彩信發給了潘二,潘二回復說石雕上的字非常漂亮,就算要造假也不可能用石雕這種方式。
金行夫頓時心里有了底,就跟鏟子討價還價,最終以四千多成交,還花了幾百塊錢運到了店里。
之后,金行夫查閱相關資料又請人來看,才明白,自己這回是虧大了,原來這石雕其實是墓志銘,非常普遍。又因為太重,所以收的人不多,在收藏界屬于特別小眾的藏品。
在市場上,只有高官顯族,又有名家雕刻的墓志銘石刻,才能賣得出好價錢。但道庫大使不是什么大官,在清代只不過從九品,掌庫藏事宜。皆因地建置,并非遍設。根本就是不入流的小官。
金行夫不死心,向別人打聽行情,最多只值幾百塊,這么一算四千塊錢就打了水漂。關鍵還沒有人買,東西只能放在店里,每每看到它,金行夫就覺得十分刺眼,心里非常郁悶,一來二去,他就把潘二給記恨上了。
有一天,金行夫喝醉了酒,去了潘二家,狠狠吵了一頓,要不是有人拉著,差點就打起來,兩人也就此決裂。
去年十一月份,金行夫又走了一次眼,這回損失了十幾萬,還被人嘲笑,受了一肚子氣,關鍵他鑒定時用的方法是潘二教的。
回到店里,他越想越氣,又看到賣不出去的墓志銘,就把火撒到了潘二身上,怪潘二這庸師害人,讓他損失了這么多錢。
也是巧,潘二那天正好去古玩市場轉悠,被金行夫看到,抄起桌子上的一錘子,就朝潘二沖了過去。
最終的結果是,潘二的手臂被金行夫砸傷,入院治療,金行夫則陪錢還吃了官司。
講到這里,周大炮拿起茶杯,取下蓋子,咕咚咚地喝了幾口:“要說潘二冤不冤?我覺得一半一半吧,一方面他的水平確實不行,收徒弟完全是誤人子弟,另一方面,據他說,他教金行夫的鑒定技術,是有前置條件的,金行夫生搬硬套,出了錯,怎么能怪在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