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只能裝作大義凜然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們也不知道廣西到底發生了什么,只能派人去查探一番再下定論了。”
夏言聞言,不由欣然道:“好,好一個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惟中,我們上位者就應該如此,不徇私情,不偏不倚。”
說罷,他直接在票擬上寫道,擬派都察院御史巡按廣西,調查原委。
嚴嵩偷偷看了一眼夏言寫的票擬,心里不由暗罵了一句:“白癡,你知道都察院左都御史是誰不,張岳能跟自己的女婿過不去嗎?你好歹自己指定個人去啊!”
他是急著撇清關系,要不然,他估計又會在巡按御史身上做文章了。
這會兒他只能假裝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云淡風輕的走了。
不過,剛一從夏言的值房出來,他便疾步向吏部衙門走去,來到吏部衙門之后,他便找了個親信郎中細細交待了一番,隨后又派出個親信快馬加鞭趕往廣西打探消息,這才施施然回到內閣值房。
楊聰真的想通過袁應樞整倒嚴嵩嗎?
一開始他還真沒這想法,他只想殺雞儆猴,將廣西的吏治整治一番而已,不過,隨著袁應樞一案調查的深入,他猛然間便反應過來了,這事擺明了是嚴嵩在后面支持啊!
當然,并不是說一開始他不知道袁應樞背后站的是嚴嵩,只是他沒想過這事能把嚴嵩牽連進來而已。
但是,隨著調查的深入,他卻發現,不用他刻意去牽連,嚴嵩也脫不了干系,因為很多官員都是外地調來廣西的,他們原本在其他地方也貪贓枉法,胡作非為。
這樣的官員都能調到廣西來,而且還是升遷過來的,說明什么,說明吏部有很大的問題啊。
現在可不單是廣西貪腐盛行,其他地方同樣如此,至于原因,恨明顯,就是因為吏部不看政績,只看人塞不塞錢啊!
這事要跟嚴嵩沒關系,誰信?
他發現,這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一個整倒嚴嵩的突破口,只要把廣西的事盡量往嚴嵩身上扯,嚴嵩恐怕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其實,朝堂官員大多都知道嚴嵩在買官賣官,只是京城那邊給嚴嵩辦事的是嚴世蕃,那小子精著呢,從來就不留下什么把柄,哪像這個袁應樞,以為廣西山高皇帝遠,朝廷管不著,從而在這里胡作非為,無法無天,留下了一大堆把柄。
這事如果辦好了,嚴嵩不倒臺才怪!
于是乎,他逮著那些貪官污吏不斷深入挖掘,不但廣西的事情要交待清楚,其他地方的事情他也不放過,總之,凡是跟吏部有關的,他都會仔仔細細審個明明白白。
這家伙,他越審就越是心驚,袁應樞可不是什么特例,嚴嵩的代理人也不光只有袁應樞和嚴世蕃,其他地方還有嚴嵩的親信呢,只要能找到門路的,那簡直就是平步青云,一個三甲末流的進士想要當上按察使,布政使,甚至是六部侍郎都沒有問題!
嚴嵩已經編制了一張龐大的網,不知道有多少貪官污吏正拼命往里鉆呢。
嚴嵩一黨打出的旗號是,只要你敢貪,只要你舍得塞錢,升官發財,完全不是問題。
殊不知,你貪了,你通過賄賂嚴嵩一黨升官發財了,你就得聽人家的啊,要不然,人家要把你整下來簡直不要太簡單!
這會兒他終于明白歷史上嚴嵩為什么能把持朝政二十余年了,這家伙是在以貪養貪,以貪制貪啊,只要進了他的網,你就逃脫不了了,只能跟著他一條路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