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探身道:“師弟,你可有把握,猜出是誰干的了?”
葉華再三看了看師兄提供的資料,心里漸漸有了判斷。
“師兄覺得是樞密院不甘心回歸兵部,才想辦法抹黑天子,可是現在又出了第二招,欽天監充當了馬前卒,這像是樞密院的手段嗎?”
李肆吸了口氣,“師弟,你以為這些事情都是連在一起的?”李肆若有所思,“假如是這樣的話,接二連三的挑釁,就不怕將陛下惹惱了?他們到底是要干什么?”
葉華沉吟了一下,“你了解那個被打死的小官不?”
“了解,聽說是個清官,當然欽天監也沒什么好貪污的……而且聽說,對待母親最是孝順,雖然人到中年,還每天給母親燒熱水洗腳,噓寒問暖,堪稱孝子的表率……照理說,此人不該如此狂妄犯上,他把一條命都拼了,難道就不在乎母親了,實在是匪夷所思!”
葉華微微皺眉,“如果換一個思路,是母親讓他這么做的呢?”
“這個……沒有道理啊!”李肆搖頭道:“難道老太太不想要養老送終的人了?委實是怪事!”
李肆道:“這樣,師弟,我再去探探情況。”
李肆匆匆離開,葉華獨自坐在書房,抱著肩膀,腦筋快速轉動……不管是孟昶之死,還是欽天監的小官,除了能掀起一些輿論之外,并不能改變大局。
當然了,以此泄憤,也是可能的,但問題是連續出手,就不怕動靜太大,打草驚蛇嗎?
按照目前的情況,恐怕只有一種解釋,是要轉移注意力,那又是為了什么事情,如此迫切,需要不顧一切呢?
葉華的心里,充滿了問號。
“葉卿,些許小事,你不該大傷腦筋的!”柴榮又一次微服來到了葉府,這一次他們沒有喝酒,而是擺上了棋盤,車馬炮擺開,廝殺起來。
同為領兵出身,他們都不喜歡圍棋,而是更鐘愛直來直去的象棋,這樣才殺得過癮痛快!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朕現在只想全力以赴,把巴蜀經營好,然后直取西域……至于朝野的議論,就當是烏鴉聒噪,朕才不會在乎!”
葉華微微一笑,“圣人心胸,臣當然清楚,可臣還想請教,陛下怎么會跑來跟臣下棋?”
“你!”
柴榮氣得一拍棋盤,震得兵卒亂動,老帥不安!
“有些話你非要點破,真是掃興!”柴榮氣得把手里的棋子一扔,破口大罵!
“奶奶的,朕宮中無人,納個妃子怎么了?還天怒人怨,還把先帝搬出來!大旱一個月,他們不想著挖掘水井,救濟災民!卻怪朕失德,簡直不知所謂!還有那個孟昶,居然也把他的死扣在了朕的頭上!他們眼里,朕就是寇仇,恨不得把什么臟水都潑到朕的頭上才肯罷休!”
柴榮眉頭亂動,嘴角輕笑,“朕倒要看看,這些人能有多大的本事?朕該做的事情,一樣都不會少!朕之對錯,也不是他們能評價的!”
柴榮說完,起身向外面走,到了門口,柴榮又扭頭冷笑道:“葉華,告訴你,朕不會被浮言動搖半分!你也不要隨著他們起舞,自亂陣腳。自古以來,哪位有作為的天子不是譽滿天下,謗滿天下!朕不怕!”
是啊,秦始皇一統**,開創前所未有的基業,被罵了兩千人。
漢武帝反擊匈奴,塑造了大漢脊梁,也被指手畫腳,甚至因為一個人胡言亂語被切了一刀,就成了武帝的罪過。
還有開鑿大運河的隋煬帝,那就更不堪了……
葉華送走了柴榮,再度回到書房,卻發現郭宗訓躬著身體,等在這里,見葉華進來,他連忙抬起頭,遲疑了半晌,眼圈泛紅,抬起頭輕聲道:“先生,父皇受委屈了,先生可以幫父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