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該殺!更應該查清楚,這么多的錢,是哪里來的!”范質狠狠啐了一口,前些年他被貶到鄴城,后來回京執掌吏部,百官生殺予奪,都在范質的手里。
想走天官門路的人何其之多,簡直如過江之鯽。
只要范質稍微歪歪嘴,就有無數人捧著金銀財寶上門求官。
奈何老范被嚇怕了,他可不想再被貶官一次,因此范質格外小心,就連他侄子范杲都不許進府看他。
范質是小心翼翼,捧著卵子過河……李谷也曾經惹過事情,而且比范質還嚴重多了,上千萬貫的虧空,雖然沒有掀開,但是他給天子寫了欠條,是葉華幫忙,李谷才還上了債務,不然李家世世代代,都要給柴榮干活還錢!
這才幾年的功夫,李谷不但沒有吸取教訓,反而斂財無雙!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莫非說李相公學成了點石成金的秘術,能夠憑空生財無數?
否則如何弄到這么多的錢?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了葉華的計劃,他本想按部就班審訊費氏,從她的嘴里掏出蜀國和大周走私的內幕,然后順藤摸瓜,去抓涉案的官吏。
出乎他的預料,李谷干出了這么驚悚的事情,他先自爆了。
沒法子,只能將審訊停下來。
五位大臣湊在一起,開了個短會,先審李谷吧!
韓熙載臉色鐵青,拳頭一片血污,無奈切齒,“侯爺,這個案子怕是老夫要回避了。”世人皆知,李谷跟韓熙載是好朋友,幾十年的交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韓熙載做夢也想不到,老友會變成這副樣子,古往今來,貪官污吏,所在多有,像他這樣的,只怕也是少見!
“假如那幾個藏錢的倉庫都裝滿了,李相公就是千年以來的第一大貪官!真是了不起啊!”沈義倫切齒咬牙,虧他還曾經極為推崇李谷,逢人就說,做官當學李相公,虧他沒有好好學習,不然腦袋也要搬家了。
“侯爺,李谷何以斂財無數,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是否和蜀國的走私有關?”沈義倫好奇道。
葉華頷首,“多半如此,諸公先去把戶部,還有其他跟李谷有關的商行票號給封了,整理卷宗,我去和李谷談一談。”
魏仁浦含笑,“侯爺出馬,自然是無往不利,只不過李谷狡詐多端,要防著他胡說八道,牽連無辜!”
“我知道!”葉華意味深長一笑,就算李谷不胡說八道,這個案子也會成為大周有史以來,最大的貪墨巨,甚至會流傳千古!
葉華沒有急著去審問李谷,他先回到了府中,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再去對付老東西。
轉過天,葉華又坐了一個上午,等過了午時,才提著一個食盒,慢悠悠來到了天牢。
李谷的貪墨大案,驚動了朝野上下,誰都切齒痛恨,誰都害怕李谷死了,因此天牢格外重視,給他一個單獨的房間,干凈整潔,屋子里沒有半點有棱角的東西,就連碗都是木頭的,生怕他在里面自殺了。
自從住進了牢房,李谷就呆呆坐著,一動也不動,偶爾眼睛轉轉,預示著人還活著。昨天他就喝了一碗白粥,一天多水米不沾唇,胃里痙攣難受,李谷很是痛苦。
就在這時候,李谷突然聞到了一股米香,抬頭看去,發現葉華來了,從食盒里拿出一碗白粥,兩碗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