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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店里,
慶剛剛放下去的手,
慢慢地抬了起來。
她看見少年的眼眸之中,似乎變了一種顏色。
左眼里依舊帶著驚恐和畏懼,但是右眼之中,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壓迫和威嚴!
“你…………在哪里?為何…………我無法感應到你的位置。”
少年忽然開口問道。
一樣的音色,卻完全是截然不同的語調。
“我…………我在一座道觀里。”
慶眼中露出了狐疑之色,
身為前特務頭子的她,當然清楚現在到底發生了什么,原本她以為那只厲鬼,已經是眼前這位紅帶子少年判官的依靠了。
但沒想到,還有著另一個極為恐怖的存在,居然和這個少年有著如此深刻的羈絆。
同時,
慶也疑惑著,
他,
為什么要撒謊?
他完全可以說出他所在的真正位置,哪怕被自己殺死了,也能有那位恐怖的存在來給他報仇。
歸根究底,
還是少年判官平日里太低調了,這也難怪,他的日常工作就是伺候諦聽,跟“弼馬溫”沒什么區別,甚至還不如弼馬溫,畢竟人弼馬溫手底下還有一群養馬的小兵小將呢,他一直是一個人。
他不是沒有接觸過其他的判官,但他的圈子實在是太窄太窄了,慶不認識他,也屬正常。
至于諦聽,若是看到本尊的話,地獄里大部分人都應該能認出來,但就是一股意識降臨,就很難分辨出對方的具體身份了。
“道觀么…………”
“對,道觀里。”
少年清楚,若說是寺廟,難免穿幫,畢竟無論是諦聽還是諦聽之上的菩薩,對于佛來說,都算是一家的。
只有說道觀,才能解釋現在諦聽無法感應到自己具體位置的原因!
“出事了么…………”
“沒事,沒事,我沒事。”少年馬上自言自語地回答道。
慶慢慢地站起了身子,
從少年的身上站起來。
“自己…………多小心…………”
“嗯嗯,我知道的,我曉得的,我肯定珍惜好自己的小命,我還想再伺候您幾百年呢。”
“呵…………”
隨著一聲輕笑,
少年右眼之中的特殊神采逐漸褪去,
連帶著書屋上方那一團剛剛攢聚起來的烏云,也正在慢慢地退散。
剛剛明明還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現在則是一副雨過天晴的景象。
依舊坐在馬路牙子上的安律師和馮四對視一眼,
馮四笑了笑,
安律師則是聳了聳肩,
意思是,
這老板沒跟錯吧?
泰山崩于面前而不變色!
一切,
盡在掌握之中!
………………
少年捂著自己的脖子,使勁地揉搓著。
慶站在他身邊,一直盯著他。
“別用這種目光看著我,我說謊不是想保護你。”
說了實話,一旦這里的情況暴露,那么自己以前“知情不報”的罪名也將會成立。
所以,少年說謊,歸根究底還是為了保護他自己。
外人常常都認為諦聽無所不知,實際上只有和諦聽朝夕相處的少年才清楚,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諦聽確實可以知道它想知道的大部分事情,但前提是,它愿意去知道這件事。
他的安危,在諦聽那里,無非就是再找下一個用得習慣的搓澡工有點麻煩而已,又或者是覺得有人敢在陽間對自己出手折損了它諦聽的顏面,故而有此一問,但也僅此而已了。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