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開口問道。
少年白了一眼慶,
從衣袖里取出了一條紅帶子。
紅帶子上烙印著珍禽花紋,絕對是相當精致的藝術品了,但在地獄,這條紅帶子所代表的,可不僅僅是藝術品那么簡單。
任何事物,只要被權力的味道浸染之后,馬上就會變得光彩奪目,熠熠生輝。
“我知道你是紅帶子,但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牛叉的捕頭,慶見識過了。
那個當初在揚州對自己“卑躬屈膝”的捕頭,到最后完美完成了“扮豬吃老虎”的轉變,
甚至風水輪流轉到能讓自己去當他的狗他還不怎么樂意的地步。
但紅帶子判官,慶也見識過很多,卻沒有一個像眼前這位這般——富得流油。
“我住在十萬陰山里。”
十萬陰山,是一處禁地,因為在那里,住著菩薩座下的神獸,除了十殿閻羅以外,其余人皆無法在沒得到允許之下擅自進入。
除非…………
“你是伺候諦聽的那個判官?”
少年沒覺得有什么羞恥的,直接點頭確認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剛剛那股恐怖的意識,是諦聽?”
“對。”
少年繼續點頭。
慶的呼吸再度變得急促起來,
一股羞惱的感覺襲來。
她想要報仇,迫切地想要報仇,但很荒唐的是,當自己仇人的意識降臨顯露出來時,她居然本能地被嚇退縮了。
她曾經以為自己很堅強,但實際上,她和那些曾跪伏在她腳下叩首求饒的人,又有什么區別?
就在這時,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走進來的,是老道。
老道道袍下面剛剛因摔跤而擦破的位置已經被芳芳消毒包扎過了。
當看見老道時,
慶的眼里,除了“敬愛”以外,又下意識地多出了一股“依靠”的意味。
畢竟是一年的相處時光了,
又經過剛剛的“恐嚇”,
慶下意識地把以后復仇的希望,放在了老道的身上。
可能,
這個世界上,
只有眼前這個老人,
才能有機會幫自己復仇了吧。
老道是到藥店包扎上藥后順帶進來看看的,他一直遵從著老板在一年前留下的囑咐,每天都得來病房看看這些病人,帶給他們“家”的溫暖和歸屬感。
不過剛往里頭走了幾步,膝蓋位置的傷口又裂了一下,疼得老道直齜牙,但為了面子,老道沒叫出來,而是強忍到面部有些扭曲。
同時,
又恨自己這么大年紀的人了,又是個得了重病的人了,
遇到屁大點事兒就開始慌,
不就是收個衣服嘛,衣服濕了再洗一遍不就行了么,慌慌張張跑回來摔了一跤何苦來哉?
想著想著,
老道用手拍了一下墻壁,
面容扭曲且恨恨地道:
“跑這么快干嘛啊!”
病房里,
在聽到老道的這句話后,
慶咬了咬嘴唇,
看向老道的目光中,
帶著濃郁的欽佩和向往!
心里甚至覺得有些可惜,
可惜那頭諦聽的意識跑得太快了,
沒能讓府君大人抓住機會直接留下它!
看,
府君大人也在懊悔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