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又下起了春雨。
一下就是三天。
淅淅瀝瀝的雨水迷蒙了整個鹿江畔,濺起的水霧蔓延開來,給這河水穿上一層輕紗,臨安城里斜風細雨,星星點點,似是春天的絨毛,拂在臉頰,微癢微涼。
蘇啟撐著把大傘,邊緣處的雨水滴滴落落,他沿著街巷從南走到北,從西走到東。
他站在新亭河畔看了許久,繞湖一周,又順著一條小路向北城走去,這里都是富貴人家,大大小小的宅院鱗次櫛比,他細細記錄看到得東西,而后穿過北城的主街,直奔城門。
他的身后一直跟著兩個靈海境的修士,遠遠地望著他,不靠近,卻也不肯離開半步。
城門的守衛拒絕了他想上城墻的要求,蘇啟思索半晌,向后招了招手。
一個穿著黑色大氅的將領從拐角的街走了出來,他古怪地看了一眼蘇啟,問明了他的要求,而后丟給守衛一面牌子,又好奇地瞧了瞧他手中的紙筆,才轉身離去。
臨安的城墻高達百丈,寬闊得堪比城內的街,蘇啟走在靠城的一側,緩步而行,繞城一周,足足花了一天的時間。
下來時天色已晚,城內的燈火燃起,蘇啟的腿腳十分酸痛,但收獲頗豐。
他匆匆走進城門口的一家車馬鋪,叫了一個車夫送他回南城的客棧。
這車夫一臉憨厚,左腿有些殘疾,見外面天黑陰冷,取來一張毯子,遞給蘇啟蓋上,又仔細地將馬車的簾子拉好,才駕車向南城而去。
“這位大哥,你可知臨安城有哪些老房子?那種年歲遠的。”走了一會,蘇啟悶得無聊,拉開簾子,湊到近前,帶著涼意的冷風從縫隙中吹入,蘇啟打了個哆嗦,把毯子裹緊些,卻仍坐在門口。
“客官可小心著涼!”車夫挪了挪身子,將大半的風擋住,又說道,“這老房子可不少呢,北城這邊有條安遠街,那的老宅估計都七八百年了,東城也有個石塔,說是這臨安城剛建的時候就有了,也不知道真假,反正破破爛爛,這些年也沒什么人去那地方。”
青石板路有些濕滑,前方不遠處又積了一大灘水,車夫輕輕甩鞭,又呵斥兩聲,讓那馬拐了個彎,繞過這條街。
車夫又隨口問道,“客官是來我臨安游玩的?”
“算是,有什么可以推薦?”蘇啟將毯子裹到下巴的位置。
“南城的好鋪子多,東城的玩樂多,這可要看客官你是不是帶家眷了。”
說著,車夫又笑了起來,“看客官你大晚上獨自出行,可不像個家中有人的,不如去那花樓轉轉?離客官你住的地方也不遠。”
“我聽過那里。”
“出名的緊!城里一等一的銷金窟,像齊家的小公子,王家的大公子,可都是那的常客!”車夫甩了下鞭子,聲音清脆。
“齊家小公子,是那齊如君吧?”
“客官聽過?”
“有些耳聞,據說他風評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