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真前輩?”木機道人站起身來,躬身行禮道,“天機閣木機見過不覺寺西堂。”
“不覺寺西堂?他就是四大班首中號稱蓮花僧的那位?”有人在場間驚呼。
“木機道人,多禮了。”
鑒真再次合十鞠躬,隨后望向空中那云朵似的黑焰。
“沒想到時隔千年,這魔又再現人間。”
木機道人心有憂慮,他看向鑒真的眼里帶著迫切,“西堂您此次下山可是為了降魔?”
“非也,”鑒真搖了搖頭,“除了方丈之外,不覺寺中并無人擅長推演,下山之時,我并不知曉這山水宗上會有魔出現。”
“那您......”木機道人有些遲疑。
“只是來尋一后輩。”鑒真看向東方,“他似乎在那個方向。”
巨闕子面色古怪,想了想還是插嘴問道,“該不會是一個酒肉和尚吧?”
“酒肉和尚?”鑒真愣了一下,“明我師叔確實恣性隨意,素來不忌佛家規矩,他的弟子......倒是也很有可能繼承了這一點。”
恣性隨意......
巨闕子嘴角抽搐一下,這鑒真說得真夠委婉,那鑒蟬這些日在棋山幾乎頓頓喝酒吃肉,又老是嚷嚷著要出去打架,這除了不沾女色,佛家的哪戒他沒犯?
“呃,我知道他在哪。”
“嗯?”鑒真看看巨闕子,卻并未追問,只是禮貌地向巨闕子點頭致意,“那看來一會還要麻煩這位道友了。”
“不過當務之急,該是滅掉這魔。”
鑒真口誦佛音,右手捏著單掌禮,左手掐著念珠,輕輕一扔。
念珠翩然飛起。
佛光揮灑。
那黑焰如同遇到天敵一般,呲呲作響,化為青煙。
白蒼手持山水印,一道白練似的長河從印中飛出,將那念珠攔在外面。
“阿彌陀佛。”鑒真腳底生蓮,托著他緩緩飛起,“道友為何阻我滅魔?”
“此乃山水宗!”白蒼俯視著鑒真,“而他是我的師叔。”
“他真的還是你的師叔嗎?”鑒真輕嘆道,“你看看那黑焰,哪一點還有人的樣子?這魔種入身,即便是半帝也不能幸免。”
木機道人同樣上前勸道,“白道友,宮承前輩已然入魔,萬萬不能任由他去,不然會為禍人間啊。”
“一千七百年前,中州曾有魔出,一日內將七座城化為死地。”鑒真認真地看著白蒼,“西漠滅魔已有數萬年,道友切勿阻攔。”
“老頭,你可要想好了,這魔種若是徹底吞噬了宮承那個蠢貨,第一個倒霉可就是你們山水宗,”白衣小童蹦跳著踏上半空,賊兮兮地扯著鑒真的袖子,伸手試圖拽下鑒真手腕上的一串佛珠,又補了一句,“不過你不讓開也挺好的,把山水宗打沒了多好玩。”
“你是羽衣老祖?”鑒真看著死命拽著自己佛珠的白衣小童,突然笑了笑,主動將那串佛珠解下,“道友你和我佛家有緣,可愿來我不覺寺?”
“屁,老祖我有個屁的佛緣。”白衣小童喜滋滋地將佛珠戴在自己手上,又發現有點太大,干脆掛在自己的脖子上,又狐疑道,“你咋認識我?”
“方丈師兄說,羽衣老祖氣運乃當世第一。”
“屁,那頭禿驢知道個屁的氣運!”白衣小童罵罵咧咧的,他得了好處,又不想和這和尚打交道,干脆溜走,順便丟下一句話,“你們自己滅魔吧,老祖我可不奉陪了。”
鑒真笑笑,望向白蒼,“道友可想好了?”
白蒼猶豫半晌,緩緩退開,那道長河也消弭無蹤。
鑒真一指點出,念珠急飛沖天,熾烈的佛光照在黑焰之上,如大雪消融。
一道道黑焰席卷,組成一只巨手,對準鑒真,猛然拍下。
鑒真不慌不亂,佛光在他的身上涌現,身后有一尊古佛盤膝而坐,手中提著一盞青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