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啟抓緊了面前的欄桿,在廣寒宮時他就隱隱有了預感,只不過一直難以想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沒想到此時白鯉卻一言點破,趙日月也瞪大了眼,雖然她平時大大咧咧,但這種時候還是輕易就聽懂了白鯉的話,其他人的表情也是如此,面面相覷,全都是一副見了鬼似的驚訝神情。
“情愛乃人之常情,而世間景色,在情人眼里自是與他人不同。”道余面無表情,但暗中卻迅速捏碎了一塊傳音符,或許是因為同時涉及妖祖和蘇啟,天機閣對于這次的劍門危機一直無法推演,而白鯉的出現更是不在他的預計之內,可謂是變數橫生,道余十分厭惡這種感覺。
“沒想到天機閣的人也會說出這種話,你們不是向來獨身,從不婚嫁的嗎?”
“莫非白前輩今日是來與我天機閣敘舊的?”
白鯉笑了,笑容里帶著一絲諷刺,“天機閣能與我敘舊的人已經不在了,而且,就算他活著,也未必真的敢站到我面前來。”
“凈塵祖師葬在璇璣山上,敢與不敢,或許要白前輩您親自去問了。”道余冷淡地回了一句。
“說起來有趣,當年凈塵那個小娃娃跟在我身后,可是羞羞赧赧的,一副沒見過漂亮女孩的模樣,最喜歡偷偷盯著我的胸看,完全不像是一個出身天機閣的道士,”白鯉緩步向前,一步一云生,少年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跟上去,“可是誰能想到,就是這個靦腆無害的小娃娃,慫恿李朝歌親手殺了一生摯愛的呢?”
凈塵道士。
蘇啟舔了舔嘴角,這人可是七千年前的天機閣祖師,與劍仙聯手誅殺了第一妖的人族功臣,更在之后率領人族大軍反攻妖族,確定了現在的兩族邊界,在之后長達千年的時間里,凈塵道士一直都主宰著整個天機閣,也是在他掌控期間,天機閣真正成為了一個號令人族的超然門派。
今天可是聽到了了不得的故事啊。
蘇啟苦笑著嘆了口氣,偷偷瞧了瞧周圍人的表情,巨闕子面色凝重,緊緊盯著白鯉,大概在憂心這場戰事,趙日月聽得津津有味,這丫頭愛聽故事的習慣還沒改變,不遠處的神武大帝面無表情,陳長短也聽得很起勁,整個人都趴在了欄桿上,但蘇啟更懷疑他是看上了白鯉的容貌。
至于道余,他的臉上沒有半點祖師受到侮辱的怒氣,反而是極度的平靜,似乎是早已知道白鯉說的故事,他靜靜看著那個出塵的女子,“白前輩說這些又有什么意義呢?與您同時代的故人早已不在,是善是惡也都已化成塵土,若是您心中還要不舍,天機閣倒是隨時歡迎白前輩過來掃墓。”
“掃墓......”白鯉笑了起來,她出神地看著離火花,“她曾說過,若是有一天她死了,墳上一定要種上這朵花,紅紅火火的顏色,看上去很喜慶,這樣來掃墓的人也就不會難過了。”
“所以現在看來,其實今天我就是來掃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