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一位論佛失敗的,正是胖和尚的師父,他雖然還活著,但境界大跌,沒有再進一步的可能。
“所以從十八歲起,我就外出游歷了,師父說這是為了讓我見識更廣闊的天下,但我明白,他是不想讓我卷入三凡寺和不覺寺的道統之爭,雖然遠離了西漠佛土,修行速度或許會有些減緩,但至少不必在擔心那一尊龐然大物。”
胖和尚輕晃著手中茶杯,臉色無悲無喜,“十年來,我在中州各處古地游歷,很少關注西漠的事,直到一年前,我突然收到了來自西漠的消息,我師父隕落了。”
“佛心受損,再加上自責痛苦,這讓他的道基崩毀了,聽人說,他隕落時正在給一群凡人講經,當日有蓮花從空中墜落,被當地百姓視為佛跡......這或許是他這輩子最接近真佛的一天,但對我而言,這是最悲傷不過的事。”
“佛有恕心,我沒有,佛有寬意,我也沒有,所以我來了,北上天王關,想見一見這位一心禪師。”
蘇啟搖了搖頭,既沒有勸解,也沒有寬慰,他讀過太多類似的故事,無論是西漠僧人,還是東荒道修,都曾因道統之爭鬧出過許許多多的殺戮和紛爭,從某種角度來說,三凡寺的故事還算是平和的,至少沒有血流成河。
茶終于飲盡,蘇啟和胖和尚也打算離開了。
但就在這時,樓梯上忽然傳來腳步聲。
蘇啟和胖和尚同時抬頭。
三樓之上,有一位穿著素樸僧袍的女子緩緩走了下來,她帶著菩薩巾,遮住了一頭秀發,從打扮來看,這是一個世俗出家人,但她身上卻凝聚著極為強大的佛光,顯然天賦非凡,她容貌俊秀,身后跟著兩個小丫鬟,也是同樣的僧袍打扮。
堂內的客人都回過頭來,低聲議論起來,也有人大聲說道,“見過度生禪師。”
女子輕輕頷首,目光流轉間似有波紋橫生。
這不像是一個出家人,倒像是一個魅惑眾生的妖女,可偏偏她身上有著強大的佛光,甚至不下于傳說中的佛子。
女子走下樓,速度不快不慢,到了二樓時,她瞥了一眼胖和尚,眉頭微微蹙起,但沒多說什么,轉目看向蘇啟時,卻愣了半晌。
女子的忽然駐足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她盯著蘇啟看了半晌,突然開口說道,“這位道友,可否請你上樓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