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多大年紀?”聽完孫女的敘述,申時行問道。
“沒問,不過看那樣子似乎也就是十四五歲。”申紹儀答道。
“嗯,此子有幾分見識。皇帝自從我致仕以后,再也不跟文官配合,二十多年不上朝,朝政堪憂啊!不過,他說亂世將至,倒是有些危言聳聽。儀兒,你沒問問他為什么那樣評價爺爺?為什么說亂世將至?他的理由是什么?”申時行評價道。
“我問了,他似乎覺得交淺言深,再不肯多說。”申紹儀說道。
“此子不知進學沒有?如果進入官場,說不定我周家村又會多一個進士。”
“進沒進學我也沒問。不過,那小子似乎不愿意進入官場,說要悠游山林,適意生活。倒像是個看透世情的老頭子。”申紹儀說道。
“哦?小小年紀竟然生了遁世之心?有機會倒要考較他一番。”
“爺爺召他來問問不就得了?”
“不可。如果讓他知道我的身份,心有所礙之下,怕是不會暢所欲言。”
“那怎么辦?難道您還去拜訪他不成?”
“那有什么不可以?我現在只是個致仕老頭,什么身份地位,都是浮云,我也看透了。他小子說的對,我和他雖是鄉黨,卻無鄉黨之誼。那我就去拜訪一下這個小鄉黨又有何不可?”申時行說道。
“您要去拜訪他,總有認識您的人會看到,也一定會傳到他的耳朵里。”申紹儀說道。
“你說的也對。那怎么辦呢?儀兒有什么好辦法?”申時行問道。
“我已經與他見過兩次面,也算熟人了。不如我去邀他登山,您則在山上小亭內等候,裝作偶遇的樣子。您看如何?”申紹儀說道。
“好。還是我孫女聰明!”
……
又過了兩日,王興正在房中寫字,李青匆匆進來,手里拿了一個信札,對王興說道:“公子,剛才那個叫屏兒的丫環送來一封信。”
王興接過來,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道:“王兄見字如面:
前日蒙兄冰果招待,又聞高歌一曲,不勝仰慕。今欲邀兄再次登山,盼玉趾早降。
弟邵儀專候”
一行娟秀的行楷字非常瀟灑。
王興見了,眉毛一揚,心說:“這小妮子春心動了還是怎的?這不是約會嗎?與美人一塊登山賞景,也是一大樂趣,順便再逗她一逗。”
吩咐李青伺候更衣,當然忘不了那個盛冰果的竹籃。
主仆二人來到山腳下,就見邵儀主仆正站在一顆松樹下立等,邵儀衣袂飄飄,膚白勝雪,身材苗條,細眉俊目,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貴氣質。
王興心想,這要放在后世,氣死模特,不讓明星。
兩人已經見過兩次面,也交談過數句,王興卻不知此人底細,只知道是本村不知哪個大戶人家的親戚,京城人氏,其它一概不知。
兩人見面互相拱手見禮,邵儀道:“王兄,小弟冒昧,不知打擾到王兄讀書沒有?”
“邵兄客氣。我志不在官場,讀書只為陶冶情操,少讀一日多讀一日于我來說并無妨礙。得兄邀請,一同登山賞景,固所愿也。”王興道。
屏兒見李青手里提著竹籃,眼前一亮,上前對李青說道:“青兒姐姐,我幫你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