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哥兒,我家那是什么地方?又臟又亂,我婆母還有病,過了病氣給你,媽媽可承擔不起。”客印月說道。
“哦。可是,可是,我一時見不到你,心里就想得慌。”朱由校說道。
客印月蹲下身子,牽著朱由校的手說道:“校哥兒,這陣子媽媽家事情多,興許過了年就消停了。到那時,媽媽再不離開你了,好不好?”
朱由校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可能只記住了“再不離開你了”這句話,漆黑的眸子閃著喜悅的光芒。
王才人在一旁聽了兩人的對話,對客印月說道:“客嬤嬤,你家婆母不大好么?”
王才人比客印月大一歲,容貌算是中等偏上,性子敦厚,與客印月向來處得不錯。
客印月轉過身來,神情憂郁地說道:“不是太好,怕是過不了年了。”
“找郎中看了嗎?”
“看了。她得的那病,神仙也是無法,只有等著了。”客印月答道。
王才人沉默了,她多想說一句:“請太醫給你家婆母看看。”啊,但一想到太子爺本來就不得皇上喜歡,日常用度都苛刻無比,別說自己,就是太子爺也不一定能指使動太醫。
“唉”,她嘆息一聲,想說點什么安慰的話,又覺得都是多余,終是沒有說出什么來。
“娘娘,今天我去香山永安寺上香,不小心惹上了壽寧公主,怕是給宮里招禍了。”客印月說道。
“客嬤嬤,你怎么惹上她了?”王才人驚道。
客印月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一說,王才人嘆道:“你是慈慶宮的人,卻任人欺負!最后還是仰仗一個書生護佑,想想真是可悲。你要是西邊的人,她敢那么欺負你嗎?說起來還是我們娘倆牽累了你啊。”
王才人所說的西邊,是指承華宮里住著的選侍李蓮芯。
李蓮芯原是鄭貴妃的親信宮女,朱常洛被冊為太子后,鄭貴妃把李蓮芯封為選侍送到慈慶宮,居于位置在西邊的承華宮。
“娘娘,千萬不要這樣說。您和校哥兒待我恩重如山,印月怎能不知?今天那梁恩女別說沒打到我,就是打到我,毀了我的容,印月也是無怨無悔。”客印月一聽王才人的話,連忙跪倒在地。
“起來,起來。在這宮中,也只有你是真心待校哥兒,不能給你解決困難,反而給你帶來麻煩,我母子也是心有不安哪。”王才人說道。
“娘娘,別的不怕,我就怕那個書生受到牽累啊。”
“嗯,也是,雖然他當時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是無心之舉,但也算維護了慈慶宮的顏面。他叫什么名字?”
“王興,字任之,是蘇州府長洲縣人氏。南直隸舉子,進京參加明年的會試。”
王才人說道:“我讓魏公公去打聽一下,要是能暗中照拂當然最好,可是,眼下咱們慈慶宮里的人,哪有什么地位?稍盡盡心罷,但愿他能過了這一關。”
……
王才人跟客印月的話,朱由校都聽在耳朵里,記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