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學生聽你剛才說陜西是個火藥桶,不知老師可否教我,如何才能不讓這個火藥桶爆炸?”王興問道。
一聽這話,吳牲犯難了。
王興問的可不是簡單的吏治、賦稅這樣表面的文章,問的可是治理陜西這樣的大文章。
吳牲不是沒考慮過,但一般都是站在臬司這樣一個位置上的考慮,或者因為某一事而引發的思考,卻從來沒有站在一省的高度考慮過這個問題。
說陜西就是個火藥桶,其實就是說老百姓的日子過不下去了,一旦到了忍耐的極限,就會發生民亂。如何才能消除民亂?那就得從民亂的根源上考慮。
那民亂的根源是什么呢?吳牲問自己。
是吏治**?那不是,吏治再**,都是具體到某一人或某一事上的,老百姓如果能安居樂業,只會對這一人一事產生反彈,絕不會想著去造反。
再說,中國的老百姓那是最能忍的,如果不是威脅到生命,活不下去了,誰也不會去造反。
那就是吃飯問題,而且還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吃飯問題,是整體的吃飯問題。
造成整體吃飯問題的根源在哪?目前從表面上看,是天災也有**,可根本的原因是農民失去土地,是那些士紳豪強大量占據了耕地。
順著這個思路,農民為什么會失去土地?士紳豪強為什么會大量占據土地?
這一想,吳牲冷汗就下來了!
呆呆地想了半晌,吳牲倒是給了王興答案:“無法。”
王興看他想了半天,竟然給了一個無法的答案,心里笑了,說明老師還是非常睿智的,已經想到了終極根源。
也是,畢竟他是有時代局限性的,能給出這個答案,也難為他了。
吳牲見王興聽了自己的話,竟然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吃菜,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樣子:“看來任之也是想到了這些,否則為什么不驚訝呢?”
其實不是無法,是有辦法的,那就是讓農民都有地可種,把士紳享受的特權全部革除!
可這也是想想而已,誰有這么大的魄力?!這跟改朝換代有什么區別?
慢著,吳牲想到這里,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土地?改朝換代?辦免費書院?秦家的上萬畝土地?遼東?皇上?……
把這些串起來,吳牲倒吸了一口涼氣!明白了,明白了,原來皇上把任之派來陜西的用意是在這里?這太匪夷所思了吧?
吳牲張著嘴呆呆地看著王興,根本就忘記了把嘴合上!
“老師,老師?”王興看著老師的樣子,連忙喊了兩聲。
“啊,任之,為師失態了。”吳牲聽了王興的喊聲,這才回過神來。尼瑪,嘴角竟然流下了口水,這不是讓我在學生面前丟人嗎?吳牲擦了擦嘴角,不好意思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