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北縣的一處密林,白云手持禪杖,輕輕將一處被青苔藤蔓所覆蓋的石碑清理出來,露出石碑上故意森森,卻依舊鮮紅刺目的三個大字,目光之中一時恍然,隱隱浮現出對往昔的追憶之色。
“蘭若寺?”
一道年輕的聲音從白云高瘦的背后傳來,年不過十**的年輕和尚長得眉清目秀,看起來透著股機靈勁兒,此時卻靠在白云的身邊有些膽怯的賠笑:
“師傅,聽說這里有鬼啊!”
在自己這個徒弟面前,白云很快就收攏起了心中的那點懷念,轉而板起臉來沉聲道:
“你隨為師修行大乘佛法,是要用來降妖伏魔的,還用得著怕鬼嗎?”
“是,弟子受教了。”
十方低眉順眼的不和師傅爭辯,暗道你老人家是法力高強,可是我卻連先天都沒有達成,如何能夠不怕?不過他自幼便在白云手下長大,對這大和尚的感情如師如父,禪心寺管理嚴格,這種言辭也就在心中想想而已,玩玩是不能說出口的。
白云將這個弟子從小看到大,光是看他神情便知這小子八成沒有聽進去,不禁微微搖頭嘆道:“我們白日里暴露金佛于人前,如今月黑風高,難保不會有人懂了歪腦筋,須知忍心遠比這寺中惡鬼更加惡毒!”
白云說著便提著禪杖朝著寺中走去,身后十方環顧了一下四周陰森的道路,仿佛下一刻就會冒出什么嚇人東西似的,連忙跟上師傅的腳步。
揚州臨近交界之處,身后背著數柄長刀的左千戶抬頭看了一下高照的日頭,心中默默計算著路程日子,問向身邊的手下:
“我們到了什么地方?”
“啟稟大人,就快要出揚州了。”
左千戶點點頭,沉聲道:“傅天仇乃是揚州主官,在此地經營多年,我們押送的一路上太過風平浪靜,本官料定埋伏應當就在這幾天了,你們要打起精神來。”
“是!”
左千戶轉身穿過重重把手的車隊,來到了傅天仇所在的球車之前,看著頭發花白,已是花甲之年的傅天仇,一副潦倒之狀,心中略有不適。
他解開了腰間的水囊遞到了他的手中,輕聲道:
“傅大人,下官只是一介武夫,朝廷中的是是非非我不太懂,但是只要下官還有一口氣在,絕對會讓你活著面見到當今陛下的。”
傅天仇久不在京都,左千戶只為不高,兩者之間不是舊識,前者直把這左千戶的一身正氣,當作是那**臣誘供,博取好感的手段而已,當下不屑的笑了笑,將手中水囊往頭頂淋了許多,一個字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