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山頂的道宮廢墟之中,有一道狂風忽起,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間直接將先前法海布置在這里的三座玉髓天王像托起運走,狂風在收下這三座價值連城的天王像法身之后猶自不肯離去,誅仙劍陣四象成套,如今三像在手自然是得隴望蜀想要把四象盡數集齊。
不過他的想法注定是要落空了,當日法海以此陣困住了白素貞,之后妖龍真身破陣而出,生生以元神龍軀打碎了代表誅仙劍的南方天王像,因此這一套誅仙劍陣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湊齊了。
搜尋無果的來人只得放棄,狂風卷動著僅剩下的三尊玉像,輕輕嘆息一聲,而后一股腦的鉆入到了那處通往地宮的太極陰陽圖之中。
法海將打坐的蒲團移出了那處高大的祭壇范圍,因為經過他的親身體驗之后發現,這出高大的古老祭壇與青銅門上的那柄石劍,有著互通有無的關系,人若在祭壇之上打坐,不自覺的便會分出一部分精氣從丹田中流出,并且通過祭壇流傳到那柄石劍上。
雖然祭壇所吸取的那一縷精氣,對于修道高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可是年深日久,中年累月下來也是相當的可觀了,除非是道行到了法海,清瀾這種程度的高手,否則坐鎮在此間的人很難順利活到壽終正寢。
離開祭壇范圍再行打坐的法海傷勢好的很快,肩胛處兩道洞穿性傷口很快就愈合,修行人在斬滅心魔之后,在道行或者心境上都會有一次突飛猛進的進程,不過這個過程長時間的清修,法海如今沒有這個時間,幸好療傷的速度也因此而加快了許多。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法海的周身氣息也越發的沉穩凝固,石門之外的劇烈都發生也越來越響,應當是白素貞在沖破了石橋鬼嬰之后又與清瀾真人交上了手,念及到那老道臨去之時的一派決然之色,法海古波不驚的心驚就此而微微一動。
就是這不經意的一瞬間的動念,法海蓮花池開始被大風吹拂晃動,無數層層疊疊的白蓮相繼晃動,大風宛如一只無形的雙手輕輕將這片蓮花之海撥開了洞天一角,從而在蓮花深處顯出一個白衣的人影。
南宮。
這兩個字其實很早的時候就已經烙印在了法海的心間,在他曾經還叫林海的時候,那段感應叫做少年愛慕,所以在金山寺他能心甘情愿的喚她一聲師姐,在沒有開門的酒樓樓頂上大撒酒瘋,然后背下黑鍋。
年輕的林海曾經以為那段朦朧的感情就叫**情,可是當面朝著鋪天蓋地而來的無數妖蟲的南綺容,在長街站定,只留給林海一個背影的時候他才知道,愛情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白裙飛揚,佳人轉身漸漸離開了白蓮擁護的識海,當那道曼妙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識海之中時,法海也終于從入定打坐之中回過了神來,他徐徐睜開雙眼,淡淡金光從他深邃的眼眸之中一閃而過,神完氣足。
與此同時,一身白衣已經盡數化為血衣的白素貞也在不知何時的突破了清瀾真人的防線,周身兇焰滔天,妖氣宛如實質的站在了法海的身前。
白素貞絕美的俏臉邊緣,有一圈細密的鱗片若隱若現,配合著她雙眉之中瞳孔倒豎的金黃色蛇瞳,整個人看起來妖異至極。
法海淡淡掃了一眼白素貞仍在滴血的指尖,問道:“老道士呢?”
白素貞聞言輕輕抬起了那只還在滴血的手掌,紅唇輕啟,信口含住了被鮮血染紅的纖長指尖,含糊不清的道:“吞了。”
禪杖之上的錫環頓時化作風雷巨響,法海雙手持杖躍進,僧袍之下的雙臂肌肉如互相糾結在一起的無數蟲蛇,筋肉暴起,氣機一瞬千里,帶著萬鈞之勢轟然下落!
殊不知法海這種氣冠千軍,大開大合的野蠻打法正中白素貞的嚇壞,她擁有堂堂白龍妖身,論起力氣來當世簡直無人可比。
纖細的手掌平平無奇的伸出,極靜的防守與極動的爆裂進攻便轟然撞在了一起。
白素貞身子微微晃動,立足之地雙腳下陷,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多余的動靜,直接就毫無花巧的把法海這一杖接了下來,而后她渾然不顧法海眼神當中的震撼,一手抓著禪杖輕輕一按,握在法海手中的禪杖頓時便被一股大力操控,狠狠的砸落在地。
白素貞整個人借著這一按之力,使得嬌小的身子全然騰空而起,沾有鮮血的手掌大張,恍惚間一掌直接封鎖了下方法海立身之處的所有天地,根本就叫人無從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