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一手緊握禪杖尾端不放,足尖請點地面瘋狂倒退,禪杖頂端在地面上拖拽出一溜耀眼的火光,雙目沉靜如一潭古波不興的死水。
當白素貞這一掌打到了近在咫尺的邊緣之時,法海的雙眼猛然有神光綻放,一直倒拖在手的禪杖之上,有一股凜冽剛正的刀光直接透體而出,這下子白素貞再也不敢大搖大擺的出掌,白袖之中劍光閃爍,當的一聲架住了禪杖這一記反撩,翻身落地。
禪杖所攜刀氣未盡,轟隆隆的斬在頭頂的巖壁之上,這處石洞山體因為歷代高人加持做法,堅固程度早已遠勝尋常鋼鐵,這才叫全力施為一擊打到空處后沒有直接引起崩塌。
可即便如此,祭壇空間之中也是落石如雨,山體震動。
秋水般的劍面來回震顫不休,劍身正中位置有一處米粒大小的豁口異常的顯眼,這是白素貞剛剛出劍硬架住了法海蓄勢一擊的后果。
白素貞對于手中劍上的缺口渾然不放在心上,與之相比反倒是持劍手臂上被劃出的傷口叫她連連皺眉。她將木U剛放到了法海手中的禪杖上,輕抿嘴唇,俏臉上的蛇鱗又密集了幾分:
“這不是金山寺的功法。”
這種死里求活,出刀后一往無前的刀法,自然不是金山寺那些吃齋僧人的功法。
法海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穩住了手中顫抖禪杖的同時,也在思考自己的打法。
他剛剛拖著禪杖爆退的技法,其實脫自當年他獨自趕赴達州之時,在關勝帝君廟中學的那一套請神法,即為當年關圣爺縱橫天下的春秋六十四斬,名曰拖刀計。
就在剛才的短短一瞬間,法海已將拖刀計中對時機的把握,以及對功力的運用發揮都已經達到極致,可即便如此也僅僅在白素貞身上造成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傷害。
怪不得白蛇傳中的法海,在面對這妖孽時全然沒有辦法,只能仗著佛祖賜下的紫金缽方才將之收服,這家伙簡直就不是人力所能匹敵的。
白素貞輕輕將手中長劍舉起,七星劍就此帶著一股天塌地陷的恐怖巨力殺向法海,這柄明晃晃的道家三尺長劍,在白素貞的手中儼然成為了狂風暴雨,攜有無邊天怒的化身,法海手持禪杖處身其中,就如怒海狂風之中的一葉孤舟,每時每刻都有在怒濤狂潮之下被傾覆的可能。
說起來,這還是當年幽州一戰之后,兩人首次動手,實打實的交鋒。
先前不論是在幽州的那驚鴻一現,還是道宮中儀仗誅仙劍陣的斗法,都沒能讓法海直面到這位妖神白素貞的恐怖實力。
直到今天的這次祭壇之戰,法海方才真正的知道,什么叫做妖神。
在連續上百次不停歇的進攻之后,法海一身渾厚氣機倒是還能挺得住,可是他握著禪杖的雙手卻已經幾乎要麻木的拿捏不住手中武器了,幸好白素貞手中長劍在此時出了問題,一陣狂風暴雨的瘋狂斬劈之后,忽然毫無預兆的碎成了無數碎片,總算是叫法海幾乎麻木的雙臂獲得了一絲喘息之機。
白素貞抬手看著掌中僅余下一個光禿禿劍柄的七星劍,絕美的臉上隱隱浮現出一絲譏笑,隨手便將之當作垃圾丟棄了,劍柄摔打在冰冷的石壁上發出叮叮當當的一陣亂響,在此時寂靜的石洞空間中尤為吵鬧。
法海直到此刻都無法將禪杖與手霜的顫抖給完全壓制下來,只有將禪杖頓地,而后面色凝重的看著云淡風輕的血衣白素貞,第一次在斗法之中感覺到了什么叫做絕望。
假如兩人在外界斗法,那么法海還可以試著拉開距離,用金山寺的各種鎮山絕技當作遠程攻擊手段,這樣或許還能斗個平分秋色,如今他們陷身在這天柱山深處的地洞里,其中空間雖然也不算少,可對于他們這種氣機一瞬千里的大修士來說還是頗為狹小。
法海在這空間不大的石洞之中還要守護青銅門不被她破開,只能硬撼白素貞的千年妖龍之力,自然是勝算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