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一念至此,眉心處劇痛便不期而至,他一手恩住宅伙子,手指不知覺中下陷入厚實的桌面,待稍稍適應之后,便吩咐那知客僧道:
“去將紙筆拿來,我有書信要寫給幾位大人。”
他的國師之位在朝中根深蒂固,所謂家國大事,唯祭與戎,法海主掌國朝上下禮祭,手中權柄之重,手下自然無須多費口舌便有無數先驅甘愿俯身于前,供其驅使。
他如今寫的這幾封書信,便是給他那些狗腿子當中的極為首領,請他們明日上朝之時多提傅天仇搖旗吶喊,再不濟也不要落井下石,好保證事情萬無一失。
這件事做完之后,法海便打算出門去把馬壽年那小子給禍禍了,畢竟等到他們明天早朝為傅天仇平凡之后,依著老傅那風風火火的性子,一定會直接去考察那位京都馬公子的人品性情如何,所以今晚很重要,一定要提前出去布置好,給明天的京都之行畫上一個完滿的菊花。
時不我待,也顧不得精細布局了,簡單粗暴的抓一群女妖精放到他欽天監的居所,然后再將房間鎖死鎮住,等差不多了再引一個欽天監的人過去,到時候馬公子低調多年的特殊癖好想必沒多久就要人盡皆知了。
法海揮退了知客僧,借口歇息,而后獨自一人漫步至房間窗前,抬起唏噓滿臉的悵然面色,在心中長嘆。
雖然從良信上說,法海也有些過意不去,可一想到傅姑娘那張幽怨無比的俏臉,他的滿腔不忍便化作了熊熊燃燒的戰斗**。
別怪兄弟不是人,只怪....咳咳。
法海話沒說完,眉心處的白毫相已經像是要造反一樣的鬧騰起來,仿佛是在否定法海的話,在向他肯定他的確不是人。
后者只得收斂心神。
就在法海打算出門辦事的時候,忽然見到傅天仇提著一個食盒和一壇酒走了過來,此時夜已漸深,法海自忖這上了年紀的傅天仇八成是無法在這等夜色朦朧中看到自己的,便后退幾步打算從后窗逃遁而去,好完成他方才的大計!
可是法海的身影不過剛剛隱沒于黑暗中,那方提著酒菜而來的傅天仇居然看到了法海的影子,高聲喊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國師既然也是如此,何不點燈與老夫共圖一醉?”
法海即將飛出屋子的腳步就此僵住,心中暗自吐槽,這廝好歹也是進士出身,古代光線昏暗的跳線下苦讀都不止十載,怎么臨老視力還這么好?摸黑都一樣看到了站在窗邊的自己,這下可怎么脫身?
傅天仇腿腳靈便,很快就盡到了法海虛掩的房門之內,后者只得無奈的用法力將屋中的燭火點燃,亮堂的火苗剛剛照清了屋內情況,便聽傅天仇忽然叫了一聲:
“啊呀,國師果然沒有睡下,先前傅某還只是信口一說,生怕國師以出家人清修為由婉拒了老夫,不成想咱們居然如此的不約而同,真是難得難得,當滿飲此杯!”
法海面容微微抽搐的坐在案前,看著傅天仇忙著擺上酒菜的歡喜樣子,好懸方才勉強止住了將這老狐貍轟出門去的沖動,勉強笑道:
“傅大人美意,小僧心領,只是這酒.....”
“渡真師傅當年在幽州鎮撫司,那也是與燕赤霞起名的酒肉僧人,那時候的傅某便多有耳聞,國師身為他老人家的親傳弟子,說自己不好此道,老夫說什么也不肯相信。”
傅天仇說著當年渡真的陳年往事,抬手將自己身前的兩個酒杯斟滿,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法海忽覺得啞口無言,看著坐在身前笑瞇瞇的付老頭,深覺此人不愧是混跡官場多年,勸酒這塊拿捏的死死的,硬說不喝都是傷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