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特娘跟你個糟老頭子有個屁的情分!有也是和你女兒青風她們的!
就在法海打算正氣凜然的拒絕這老狐貍的勸酒之時,他忽然從心中想到了一個對付馬壽年的絕妙計策,于是他停下了本要伸出的手掌,改推為拿,一手自然的端起了酒杯,輕輕嗅了一下,笑道:
“小僧飲酒向來有個習慣,那便是從不用修為劃開酒力,自身酒量也是甚淺,恐怕不能叫傅大人盡興。”
“老夫年事已高,早已不敢自稱善飲,國師與老夫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呢!”
傅天仇端起酒杯碰了一下,而后一口飲盡,又自感慨的苦笑:
“傅某為官大半輩子,本以為可以做到視名利地位如浮云糞土,不曾想今日面圣前夜,心情激動不能自已,始終無法入眠,真是...真可是....”
“此乃人之常情,傅大人由此心情方才是常人本色,假若真如神佛一般,本心不動分毫,那小僧也不敢與傅大人同坐了。”
心有定策的法海喝酒喝的很是痛快,甚至都不用傅天仇多勸,沒多久那帶來的整壇酒便被他飲下半數之多,俊臉一片通紅。
于是坐在他對面的傅天仇就有了一種奇怪的想法,這廝莫不是專門和自己蹭酒的?
酒壇堪堪將盡之時,法海垂坐在案前,一手支撐著不斷下浮的頭顱,雙目半開半合,鼻息漸漸平緩深長,竟然就此睡去。
傅天仇搖頭輕笑,心道此子和自己對飲倒是一派率真,晃了晃手中所剩無幾的酒壇,也不去叫法海,自斟自飲。
看似已經喝醉的法海,其實內里神智清明,他故意不用修為化解酒力,在支著下巴貌似醉去的那一刻,暗運玄功,使得元神從天靈遁出,禪房的角落中,有一個與法海外貌一般無二的白衣身影,正在緩緩升空,視墻壁如無物一般的一穿而過,朝著欽天監飛去。
欽天監位處于皇城最外圍邊緣,歷來有著為皇室守門的一層一絲,早些年修士之中多有桀驁之輩,對著燈布置視為鷹犬之地,從而致使欽天監一度衰弱,雖為朝中凡人進身之階,可大多成就有限,這一條陳規卻在法海當值國師后有了變化,凡品行優良,又有誠心向學的,都可以傳授上乘妙法,將來成就無限,當然這些都只限于佛門弟子,因此馬壽年這個半路的道門俗家弟子,日子就沒有那么好過了。
馬壽年以幽州江上離的暗自,偶然得到了一個上達天聽的機會,經老父在朝中打點,最終得到先帝首肯,得以進入欽天監修行,可誰知他修行沒多久,法海便橫空出世,入京短短月余便掃平了京都道門的大勢,當今陛下乃是他一路保舉登上大位,道門在他的鋒芒之下選擇的暫時退隱,如今欽天監的主力主事,早已九成都是佛門中人,最倒霉的是,本來鐘意于這小子機靈的一位道門真人,也在法海攪動風云的那一場皇城戰斗中被設計隕落了,再加上之后的道門隱退,馬壽年便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孤寡俗家弟子了。
像他這樣半路出家的俗家弟子,若肯拋下一切去跟隨道門隱退,倒也可以得授一些真傳,可他身為朝中權貴的弟子,又是家中獨苗,如何下得去如此狠心?因此進入欽天監許久的馬壽年,這么多年過去也不過區區的先天后期而已,連修士入門的通幽都不曾達到,早已不復當年的天才之名,他這些年來深居簡出,低調異常,很大原因不是他生性如此,而是覺得自己耗費家中諸多資源,最后卻了無寸進,有些無顏面見親朋罷了。
欽天監中的道門勢力,早已被佛門取代,留存其中如馬壽年這般的道門弟子不算太多,因此法海找起來也頗為順利,甚至連護法門神在見到法海元神之后都未加阻擾,讓他從容的進入到了馬壽年的房間之中。
房間之內的裝飾相當簡單,就是酒壇有點多,法海元神懸浮于半空,看著下巴滿是青色胡茬的馬壽年,一副放蕩失意的樣子,對比當年記憶中那個看起來傻不拉幾,卻也算得上是意氣風發的京都貴公子,心中感慨頗多。
此子當年也是自認不凡的人物,在京都權貴弟子中也素有天才之名,不曾想進入欽天監之后遭了幾番變故,數次沖擊通幽無果,前途漸漸隨著佛門興起的大勢而渺茫,而且他還有一個年輕貌美,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不曾履行婚配,這可真是....妥妥的廢材流豬腳模板啊!
法海笑的好像一個白胡子老爺爺般的慈祥,元神瞬息之間隱沒于房中供奉著的一個道尊神像里面,而后他控制著一壇還有些許殘酒的酒壇,劈頭蓋臉的便砸在了呼呼大睡的馬壽年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