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對這種行徑不齒,不過也不打算追究,本來他們雙方在朝中抱團就是各取所需的利益團體,前者仗著國師在皇帝心中威嚴和虎旗行事,而后者利用諸多老陳在朝中的各種關系,擴張佛門的影響,又不是劉關張一個頭磕在地上的鐵交情,改換門庭就改換了吧,也不打緊。
法海如此想著,大步來到皇帝的御案前,君臣之間或者說帝王與和尚之間,僅僅隔著一張長案,法海就這么在皇帝膽顫心驚的注目下,將手中的那個小包裹放在了案上,動作輕巧靈便,不待絲毫的留戀。
富有天下,自大乾開朝后便被稱作人皇的皇帝,在法海目光示意下,戰戰兢兢的,有些心虛的掀開了桌子上的包裹,入目是一塊雕工精湛絕倫,色澤質地上佳的官印。
大乾朝國師大印!
“臣本幽州一介商賈之子,偶得修行,因緣入得佛門,于京都斗道門,敗妖孽,自承國師大位之后,自問無愧于這大好人間,也無愧于陛下,今天下安定,佛門香火廣闊,諸事已了,遂上書請辭,還小僧一介布衣,回返幽州修行。“
法海面色正中的合十俯身,這是他在接任國師之位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在皇帝面前自稱為臣,皇帝看呵這個神情磊落坦蕩的大和尚,以往的那諸多猜忌和提防不知為何,此時全然半點也記不得了,皇帝只記得那年,法海還只是一個因護城有功而進京授封的僧人,在諸多人才濟濟的道門面前毫不顯眼,他還記得那一年東宮城墻外頭的馬蹄和將士們臨死前的嘶吼,異常的刺耳,他坐在東宮被嚇得兩股戰戰,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下完了,可是最后一身白衣盡數染紅的法海疲倦的來到了宮里,對早已不抱任何希望的自己,說守住了。
于是皇帝又忍不住去想法海繼任國師以來,從未過問朝政,一直都是在佛門的那一畝三分地上使力,以往那種種猜忌,其實打扮都來自那些附庸在法海之下的那些朝中大臣們的身上啊!
“國師一心為公,朕也是知道的,我們...我們又何必走到這步呢?不如.....”
眼看著皇帝就要在感動之際說出挽留的話來,可根本就志不在此的法海卻開口打斷道:“陛下,臨走之前,小僧還有個心愿。”
早已被法海感動的皇帝陛下自然是無有不應的,當下只見他用真誠的目光看著法海的雙眼,開口道:“國師請講。”
即便是到了這個臨近分別的時候,這位曾被法海一力扶持保定上位的皇帝陛下,也沒有將話說的太滿,帝王心術到了他這種地步堪稱絕頂,可是對于身邊之人未免太過刻薄寡恩,但法海對此卻表現的毫不在意,只見他笑容如常的一副圣僧風度,卻忽然做了一個與他此時形象大相庭徑的動作。
法海開始挽袖子了。
“說來也沒什么,微臣這些年在京中不敢說鞠躬盡瘁,可也算是盡忠職守,不敢有絲毫荒廢怠慢國事之舉,臨去之前陛下所為實在叫我心底厭惡,故而今日斗膽。”
法海將雙手袖子挽盡之后,氣機散布到大殿內外,隔絕內里呼喊動靜的同時,也能攔住那些不安分的宮中護衛,與此同時,他臉上那股如同世外得道高僧的笑容也終于開始淡去,轉而換上了面目表情的冷淡。
“我要狠狠的揍你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