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金山寺深陷死地的法海,一直隱忍著不曾以真正法力來轟殺干凈那些神降弟子,看似是心慈手軟的優柔寡斷,實則背后還有一段隱秘至極的大道之爭。
渡真對法海說出那句,你做的很好,分明是看出了這場變故背后的深遠意義,認為法海應對的很好,這才夸了一句。
小乘佛法之所以被稱為人間之道,大乘佛法之所以被稱為天道,兩者之間的差別就在一個有情和無情上面,天道高邈,俯視人間不止世人,還有萬物,這才會有西天極樂高高在上,如果法海僅僅是為了自己的性命,想棄車保帥,把那些神降弟子全數殺掉,以后再重新收錄弟子,更好壯大小乘小伙的話,那么他的小城之路便等于走上了邪路,注定不會成長到如何強大的地步。
可是這一場在渡真和尚看來隱秘至極的大道之爭,在法海心中卻是一件理所當然的尋常普通事,半夢半醒間,躺在床上已久無聲息的法海忽然開了口,嚇的能持渾身一顫。
“你師祖先前說什么大道之爭,千萬不用去做什么深思細想,因為等你將來如果真的也臨近道了那個關口上,不過事前你分析學習的是多么頭頭是道,最后也多半是會當局者迷的。所以凡事不用去想那么多亂七八糟的,順從本心就是,什么天道人道的說的那么玄乎,心安才是真正的大道.......”
法海話音落下不久,房內便想起了陣陣鼾聲,能持等了會兒,不見師傅接著再說什么,這才確定他是真的睡著了,同時眼角眉梢還帶著不少笑意。
因為師傅剛剛說的,他好像全都聽懂了。
法海回到雷峰塔養傷的第七天,大致上便行走無礙了,那諸多被神降的弟子早已恢復了正常,并且對當日所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只是對法海禪房中的血跡以及各自身上的傷勢很是惶恐,三天兩頭的往這邊跑,請求法海回去坐鎮金山寺,重傷未愈的法海哪敢點這個頭?想都不想的直接回絕了這個請求。
可老是這么躺著總不是個事啊,無論是肉身的修行還是那諸多弟子內府當中已經初具規模氣象的大乘修為,都急需法海動手解決,可是肉身修行還好說,那些弟子們的大乘佛法該如何收場?難不成一個個都廢去修為?
可是這種廢除道行屬于高深技法,就算是法海一個不慎也很容易徹底打破他們的丹田氣海,從此淪為廢人不說,身體都比正常人虛上許多,這叫他如何敢輕試?
這件事倒是偶爾前來,借助小乘舍利閉關的白素貞給了一個不錯的解決辦法。
“我聽說天下間有種蜘蛛成精的妖物,它的毒液有別于世間其他的毒物,專門用來蠶食修行人的道行,就憑你寺中的那幾十號人,只需要一只不到五百年的差不多就夠了。”
法海躺在床上,聞言雙眼一亮,暗道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到時只需要把止住的毒液加到寺中平日的齋飯里,親眼看著他們吃下,那樣如來憑此而在人間逞兇的手段自然也就隨著蛛毒化解開的大乘修為而一同消散。
只不過白素貞對于那種精怪的所在地也不太清楚,只能提出一個大致的方位,雖然是件大海撈針的辛苦事兒,可總算是有了辦法,不至于一身力氣無處使。
這位白衣飄飄的人間妖神,每次來塔中閉關雖然都會和法海閑談幾句,可一次比一次更加的行色匆匆,而且還不止法海,就連一向懵懂的能持都能夠感到,這位大妖魔身上的那股妖氣,越發的單薄稀少,似乎是在這小乘舍利遍布的佛塔當中受到了佛法狡猾,開始棄惡從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