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剛剛走近床邊,南綺容便起身自然而然的為他取下了外衣,兩人動作嫻熟自然,仿佛多年相處下的默契天成,就連林海心中都有了幾分恍惚,似乎兩人這般生活已經許久。
林海一時情動,想到當初在幽州大破而妖魔四起的時刻,就是眼前這個臉色自然卻悄悄羞紅的女子,倔強又視死如歸的擋在了他的身前,酷的只留給他一個背影和下完這局棋的鏗鏘話語。
“能娶到你,真是人生幸事。”
南綺容見這個榆木疙瘩遲遲沒有動手掀起自己蓋頭的趨勢,干脆自己伸手掀開,對林海一時感動的言語似是不屑一顧,也不置一詞,只是糾正道:
“請相公注意用詞,不是你,而是你們!”
“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一個問題。”
林海看著南綺容盡在咫尺的嬌顏,心中因有一個問題而不吐不快,可就在要問出口的時候,難免又有一些底氣不足,南綺容雖然低垂眉眼地在收整那件從林海身上取下來的外衣長袍,看都沒看他一眼,卻仿佛將林海的心事盡收眼底。
“你是想問,那天你爹過來提親之時,為什么我會主動把傅妹妹推出來?”
林海緩緩點頭,南綺容能夠與傅青風和平相處他并不意外,但是在談婚論嫁的關頭仍然主動將她拉進來,實在出乎林海的預料。
林海自問還算比較了解南綺容,而且這個女人一聲也不是多么的復雜多變,從小到大都是簡單的幾乎可以叫人一眼看透,唯有其中藏的最深的情感林海看不清,當初在幽州城一人落子擋住普渡慈航是一次,在鎮撫司拉出傅青風的時候是第二次,所以林海想要問一下究竟。
身披大紅嫁衣的美麗女子,將那件屬于新郎林海的長袍整整齊齊的疊好,又細細的撫平了每處的折痕,然后雙手交疊而端坐,似乎是極力的想讓自己看起來端莊一點,這才抬頭看了一眼林海。
猶記得少時在學堂里,先生曾講過一句話:
娶妻當娶賢。
當年不學無術的林海八成是沒有聽過先生這句教誨的,可那個曾在滿堂同窗的哄堂大笑中向他遞過桔子的南綺容,卻深深地記在了心里,并且也是這般的,抬頭望了他一眼。
“我在鎮撫司這些年,接觸的人事都很多,別人都說我是個外冷內也冷的清冷女子,無趣也無情,小的時候天天在屋子里一個人,對著冷冰冰的棋盤也就這么過去的,可是往后不行,心里總是有了牽掛,于是就想要自己能變的更好一點,我學不來風情萬種,頂多就是這些勤儉持家吧。”
南綺容的這些自語不是什么山盟海誓的動人情話,卻已勝過一千一萬句情話,林海眼中微有濕意,將南綺容的手緊緊地抓在手心里,真心實意的道:
“是我配不上你才對。”
南綺容低垂的眼角眉梢在此時微微的向上勾勒出幾分玩味的笑容,似笑非笑的看著林海:
“配不配的,總得試試才知道。”
林海坐在她身邊還沒回過神來,佳人已經拂袖一掌熄滅了滿室燭火,隨后他便聽到了小安在屋外帶著醉意的怒吼:
“你們這群小王八蛋!還敢跑過來聽少爺的墻角,紅包沒給夠嗎?快滾快滾,明天早起新媳婦是要給老爺敬茶的,咱們那個時候才該出手,討要包也是要江江湖道義的!”
林海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原來他這是被強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