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布谷鳥有些茫然,似乎在思考一個非常陌生、晦澀的問題:“我沒有丈夫!”
傅天樓覺得很荒謬:“沒有丈夫,那你的孩子從何而來?”
布谷鳥的神情比傅天樓更加荒謬:“我的孩子,跟丈夫有什么關系?”
傅天樓看著對方明凈如初雪的眼眸,忽然覺得對方說得好有道理的樣子。他明白了一件事情:這個帶著銅質面具,有著古怪名字的的女人,的的確確不明白——生孩子和丈夫之間的關系。
難道真的是他孤陋寡聞了?
難道在生死橋的那一頭,那個神秘的死亡之地,孩子都是可以憑空長出來嗎?不僅如此,還能長出一個和阿恒幾乎一模一樣的孩子。
傅天樓突然閃過一個荒唐至極的念頭:難不成,阿恒那家伙根本不是爹娘生的,而是在死亡之地某顆神秘的大樹上結出來的果實?那個大樹上的果實掉在地上就會變成娃娃,長得差不多一個模樣的娃娃。
傅天樓用力甩了甩腦袋,趕走了亂七八糟的念頭。
“那么,你認識李無恒嗎?或者聽說過這個名字嗎?”
“這是最后一個問題嗎?”布谷鳥額心的傷痕已經被皺著的眉頭蓋住,她已經厭煩了這個沒完沒了的胖子,如果不是有求于對方,她絕不會再和對方多說一句話。
胖子臉色一紅:“嗯,我保證,這是最后一個問題!”
布谷鳥露出了沉思之色,過了片刻才說道:“我確定從未見過一個叫做李無恒的人,但是這個名字我應該聽說過。怎么?他和你確認的事情有很大的關系嗎?”
傅天樓很想說:當然啊,關系太大了,他是你的丈夫啊!可是,現在他也不能確定了。難道總督大人讓這個女子將那孩子送過來,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阿恒不就是在狼城長大的嗎?難道在未來的亂世中,需要一個類似于阿恒的孩子存在?
胖子又一次忍不住想到了大樹和果實。
他發現從布谷鳥的言語中,已經無法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布谷鳥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可惜也是如同白紙一樣的聰明女人。
或許,她和她的孩子一樣,都是出生于極北之地。生命中除了墨夜白雪,以及無休無止的死靈戰爭,就再沒有別的什么了。
她應該異常信任總督大人,否則也不會孤身來找自己。
“我答應你,無論付出什么樣的代價,我都會將你的孩子安全送到北疆,并且會讓他在那里得到最好的成長。現在,請帶我去見你的孩子吧!”
布谷鳥深深地看了胖子一眼,頷首,裹上了黑色的披風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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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樓沒想到布谷鳥帶他來的地方是生死橋。
此刻,生死橋已經完全籠罩在灰霧中,他揣度著:難道她是要自己一起前往黒堡,去接她的孩子。
這種使命,更像一個陷阱啊!
灰色的霧氣中,步步危機,隨時都有突如其來的橫風,據說那橫風可以將巨石卷落無底深淵。比橫風更可怕的是灰色的迷霧,蠱人心智,隨時可能吞噬一切生命。
傅天樓很佩服這個女子,因為就算在游獵者中,也只有最頂尖的高手,才敢在這種時候穿過生死橋。
當然,這肯定不是陷阱!
胖子只是奇怪地看了一眼布谷鳥,等對方的解釋。只見布谷鳥取出一個小小的鈴鐺,站在橋邊輕搖了兩下。
灰霧中立刻傳出了沙沙的聲響,不多時,兩頭雪白雪白,生得圓圓滾滾的異獸一步一搖地從生死橋里走了出來。
一只異獸的身上掛著包裹,一只異獸的脖子下掛著簍子,兩只渾圓的異獸搖搖晃晃,不緊不慢,安安靜靜地走出了灰霧。
簍是不知名的藤條編制,揭開蒙著的黑色的披風,里面中是熟睡著的孩童,一如上次遇見時的模樣,整個身體陷在白色的熊皮中,安寧得如同遠古神話中天使。
胖子忽然涌起了愧疚之情,他也沒有想到布谷鳥會將孩子藏在橋頭的灰霧之中。早知如此,他一定不會那么多的問題。
當然,他也明白,這同樣是最安全的辦法,如果能夠對那兩頭憨憨厚厚的白色異獸有更多信心的話。
兩頭異獸等布谷鳥取下了包裹和睡簍,立即一臉討好地看著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