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搶差不多從小暑開始,到立秋結束。
因為實行大包干,今年要比以往遲上不少,晚稻還沒中晚。陸遠出去這段時間,村里的田已經分的七七八八,家里分到了十二畝六分地,也不算少,到現在還剩幾畝地沒種完。
中午擱家里休息一會,就下田栽秧了。
栽秧不是力氣活,但累的很。忙上一下午,腰都直不起來。田里面螞蟥還賊他媽多,被咬了還不能硬扒,要不然螞蟥嘴卡在肉里就會爛上一大塊,只能拍腿,讓它自己掉下去。
陸遠實在被咬的不行,干脆殺了一只鴨子,把血澆在草垛上面,用繩子一捆,丟田里。過一會再撈出來,上面都爬滿螞蟥了,有密集恐懼癥的人簡直不能看。
陸遠什么都不怕,就怵這些軟體的玩意,粘不拉幾,頭皮發麻,趕緊讓陸平抱走燒掉。
螞蟥好整,牛蠅就厲害了,個頭比普通蒼蠅大好幾倍,叮人還死疼死疼,聞著汗味就來了,趕還趕不走。還有一些花蚊子賊毒,一咬就是一個包。
陸重陽倒是老老實實的栽秧,也沒這疼那癢的找由頭,陸遠瞧他擼起來的褲腿上有幾條紅印子,估摸著是挨打的。
陸暢畢竟是女孩,不敢編排自家老子,陸平倒是不怵。陸重陽雖然不著調,自家的孩子還真沒打過一下,動手的基本上都是李玉香。
陸平跟著陸遠挨排排站,倒著往后插秧,眼睛倒是挺尖,也看見了紅印子了,笑瞇瞇道:“看你爸腿上沒,老娘這次沒手軟,打的都出血了。怪不得這么老實,軟不的行非得來硬的!”
陸遠瞅了眼幸災樂禍的老三,道:“不是你爸?你也不是個好東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馬上開學給我好好念書,再考不及格,我非得把你吊起來抽!”
陸平也不是個省心的東西,沒上學后就在家里待著忙活,十五六歲時,不知道怎么和六安的一些混混玩在了一起,跟著一起偷雞摸狗。李玉香真把他吊在樹上抽過,打一頓也只管個把星期,時間一長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趁著陸平現在還小,得趕緊領上正道,等他有反抗能力的時候再管,可就遲了。
陸平張了張嘴,明明說的是陸重陽,怎么又跑到自己身上來了。不過上次陸遠揍了喜子,在他心目中地位極具飆升,再加上現在吃的喝的都不離開自家老大,也不敢頂嘴,只能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開學我一定好好學。”
陸重陽見倆兒子湊在一起嘀嘀咕咕,還不時看著自己,琢磨著別不是在說自己壞話,狠狠的瞪了一眼叫道:“趕緊栽秧,叨咕個什么勁,天黑栽不完,老子揭了你倆的皮。”
陸遠聽的直翻白眼。
從大中午頭一直栽到看不見光,這才回了家,陸遠都快累癱了,連去塘里洗泥巴的勁都沒有。這種活頭沒人跑的掉,趕上晚稻收割,學校還會專門放農忙假,想躲都沒地兒。
家里也就老四和老五沒下田,實在是這倆孩太小。不過她倆也不鬧騰,坐在樹蔭下玩了一下午的泥巴,玩累了就睡著了。
陸重陽嫌陸遠和陸平渾身泥,非趕著他倆去塘邊洗洗再吃飯。倆兄弟沒轍,只能來到塘里。陸平左右望一望,見沒人,干脆跳下塘里泡著,這才覺得舒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