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錫這些年省吃儉用,手上積攢了一些銀兩,一路過來花掉了不少,盤算了一下,懷里還剩二十兩左右。
長安不比偏院小鎮,這里一切花銷很大,得節儉一些。
云錫在街頭找了間客棧,只身一人,又只是暫時的棲身之所,要求不必過高,要了間單房,小憩了半個時辰已臨近晌午。
這是云錫隨意找的一家客棧,從二樓下至大堂卻發現這家客棧的生意格外火爆。
大堂中坐滿了形形色色的過客,云錫挑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喊來店家叫了一碟菜,一碗米飯。
堂中的議論聲傳入他的耳廓中,“聽說了沒,英國公府的天才世子葉修、閣老府的李靜萱,親王府的劉劍一都相繼參加今年的齋院會試。”
旁人楞眼道:“什么……都參加了?”
“可不是嗎?所以說今年的齋院會試將會格外熱鬧,傳聞陛下已經讓內閣代天子督試。”
“內閣府也會來?那我豈不入學無望?齋院名額有限,這三位還是目前知道的,也是鐵定的,這幾天還會陸續從各州郡趕來的……”
男子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今年的齋院是天才的舞臺,天下各州聽聞葉修、李靜萱、劉劍一三人參考,都想與之一較高低,紛紛朝著長安趕來,我等還是待明年吧。”
云錫吃飯的速度并不快,就跟他走路一樣,一筷子挑起十余顆,嚼三至五下咽入腹中,再夾一筷子菜。
反復如之,像是長安城外的水車,緩慢而又有規律。
同時他們所提到的人名被云錫記入腦中,親王府,閣老府,英國公府等也稍作留意。
他什么都不懂,沒人跟他說過,因為他在長安所認識的人不會超過一個半。
齋院門前的當值官算半個,英國公府的葉修勉強也算半個。
半個是替他當院試引薦人,另外半個只告訴他齋院入考的章程,其他的什么都沒說。
所以關于齋院的其他附庸之息還得靠自己去收集。
十天的時間并不長,但是坐在接踵而至的客棧中聽著他們的議論,也能收獲不少的信息。
云錫在客棧的大堂中坐了六天,對長安城,對大漢齋院都有了初步的了解。
而這一天傍晚,樓上的客人都陸續下到大堂中進餐,話題自然是迫在眉睫的齋院會試。
之前云錫都是用耳去聽,用心去記。
忽然條然有序的筷子微微頓了一下,云錫扭過頭,神色有些詫異,因為他聽到一個名字。
雪女!
云錫三天前在參觀法華寺的時,路過主峰瞧見一位儒相正同一位老僧下棋,觀棋期間就聽儒相談起此人。
雪女是一種隨稱,也是一種尊稱,因大雪天出生,本名姓洛,隨字映雪。
洛雪,大河洛雪。
大河洛王之女,大河郡的璀璨明珠,一直都是雪天里的神話,今天隨著一輛馬車進了長安城。
這令云錫又想起一件事,那日站在齋院外看著告示的葉修,據那日儒相說起,英國公與大河洛王有患難之交,兩家更是世代修好,令葉修談令變色之人,莫非便是這大河雪女?
云錫婉婉一笑,繼續挑動筷子吃著飯,沒過過久,堂中的客人陸續起身回到樓上廂房中,一盞茶之前還熱鬧非凡的大堂如今只有云錫一人,顯得有些蕭條。
“你這人真是怪的很,照你這個吃飯,一碗飯還不得小半個時辰?麻不麻煩?”落針可聞的大堂中響起一道聲音,有些突兀。
云錫抬起頭,看到來人微微一怔,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