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孩子甚至都哭得沒了理智,在舅舅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不知道是為啥,或許是情緒徹底失控的表現。而趙玄機一動不動,任憑孩子發泄,依舊緊緊抱著,仿佛小時候姐姐抱著他。
但多多越來越烈的哭聲卻讓刀疤臉他們更加難忍,皺著眉頭吼道:“搞什么搞,哭喪也到別地兒去,這里現在是我們的院子!”
他身邊一個賊眉鼠眼的平頭男人干咳一聲,直接喊話趙玄機:“看來你是這女戶主的兄弟啊,你姐夫把房子抵押給我們了,沒錢還。也別怪我們絕情,我們也是吃公司的飯、做公司的事,你趕緊把孩子帶走。”
說著,這家伙還晃了晃手中的一份合同,也就是錢夕惕抵押房子的復印件。既然來收房子,基本的文書材料要帶著。
而這人現在多少說了點講道理的話,也是因為對方不再是孤兒寡母(甚至連寡母都沒有),而是有了一個成年男人在撐腰。
趙玄機大體明白了緣由,也相信那個混賬姐夫可能做得出這種絕戶事兒。他根本沒心情去處理什么破事兒,但很顯然要是不處理這些,這四條狗一樣的東西就會一直沒完沒了的狂吠。
于是他拜托沈柔繼續抱著孩子,自己則拿回這個復印件看了看,隨即皺了皺眉頭。
抵押的時間很近,區區半個月前。這房子至少價值八十多萬,將來拆遷補償的話可能價值更高一些,而錢夕惕要求借款四十萬,典當行當然樂意。而且合同說只要借款半個月周轉,超短期借款,要是還不上就直接把房子當給典當行。
這哪里是貸款,簡直就是急著賤賣。
“沒我姐的簽字,這合同不成立,房子是他倆的共有財產。”趙玄機將這張廢紙丟在了地上,“所以房子還是我姐家的,錢你去找錢夕惕要。”
其實何止是共有財產,事實上這就是姐姐的嫁妝!當初這房子屬于他們姐弟四個,但三個弟弟都有各自的志向,不可能再跟姐姐分這點東西,所以就把房權落在姐姐名下。也就是說,錢夕惕在這房子上面本來就是個占便宜的。
所以趙玄機的語氣也很不好,而他扔這幾張紙的動作又顯得強勢霸道了些,對面的刀疤臉等人頓時臉上掛不住。一直都是他們欺負別人,哪有別人給他們臉色看的時候。
“呵,行啊爺們兒,跟我掰扯這個,也不看看我們是專業干什么的。”刀疤臉冷笑,“來之前我們的法律顧問說了,一個人抵押房子,其他財產共有人知道或‘應當知道’而沒有提出異議的,視為同意,抵押有效。你姐他們是親兩口子,抵押房子這么大的事兒,她能不知道?所以別跟我扯什么法律,咱們都是靠法律活著的。”
當流氓都會跟你掰扯法律的時候,這社會是不是顯得有點滑稽。
但沈柔此時拿著那份合同看了看,看到半個月前的落款日期,忽然站起來怒道:“不可能!貞姐去世好幾天,去世之前又昏迷了接近半個月,也就是二十多天以前就沒了意識,中間清醒一回卻又在這個抵押合同簽訂日期后面,她怎么可能知道或同意房子的抵押!”
這可是最重要的證據,一下子將幾個地痞證得無言以對。而且醫院里肯定有病例記錄,這事兒跑不了。
不過幾個地痞也恨死了沈柔,惡狠狠的目光齊刷刷瞪過去,仿佛要撕碎了這個多管閑事的女人。沈柔被幾道野獸般的目光嚇了一跳,竟不由自主地向趙玄機身后挪了挪。不知怎么的,她覺得站在這個陌生男人背后,挺安全。
趙玄機則緩緩轉身,冷笑道:“這么說,我姐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時候,那個該死的渣男卻抵押房子換錢了?值錢東西都帶走,卻又把多多這么小的孩子丟在我姐身邊,不管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