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無衣搖頭。“若非我這一劍收發隨心,你現已躺在地上,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尸體了。”
少女含笑從容,似毫不畏懼,仍是一派嬌憨模樣,俏皮道:“前輩所言甚是。晚輩斗膽,賭的是劍魔前輩三十年的俠名與俠義之心,必不致錯傷無辜。”
寒無衣冷哼一聲,道:“無辜?妄入戰團,自以為是,自討死耳!”過了一會兒又問:“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抿嘴一笑,隨即倒轉長劍,盈盈下拜,施禮道:“晚輩百花軒門下三掌院陸令萱,給劍魔前輩請安。”
寒無衣將烏木劍匣重新背好,斜睨李求道一眼,徑自走到角落,兀自坐下烤火。“牛鼻子,就看這位陸姑娘的面子,在那勞什子魔劍出現以前,你的腦袋權且寄在脖頸之上,日后再取,莫要丟了。”
李求道重重哼了一聲,面色鐵青,也不答話。他適才被那紫衣少女一劍逼開,多半還是吃了急怒攻心、貿然出手的暗虧,真要動起手來,陸令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只是在這個當口,多個敵人總不如多個盟友來得保險,況且百花軒的莫欺霜始終未曾出手,這老三陸令萱已是這般本事,作為大師姊的莫欺霜豈是好相與的?眼下權衡一番,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打了,所幸寒無衣未下殺手,倒在門外雨泊里的眾門徒次第蘇醒,拄著刀劍一跛一拐回到殿中,就著火堆烤干衣服,否則他實在下不來臺,不死拼也不行了。
原本劍拔弩張的廝殺場面,轉眼又陷入一片莫可名狀的詭異靜默之中。
莫欺霜靜靜打量著這一切,誰也看不出她優雅淡漠的外表之下,究竟在盤算著什么。
“大師姊,我帶陽春、白雪去外頭瞧一瞧。”陸令萱湊近耳邊,清脆的喉音甜嫩細膩,壓低時意外有些黏人感。
陽春、白雪是師父吳忘情撿回來的一對雙胞胎,原本打算讓她們照料師父起居,后來卻賞給了陸令萱做了丫鬟,她與凌霜都不贊成,但終究還是順了師父的意思。這雙姊妹花得師父親自點撥過幾年,除開軒里的三位掌院,內功劍藝算是第六代弟子里數一數二的硬角兒,一旦連手,連凌霜也會應付得吃力,要是她帶上陽春白雪,就不能再拿安全作為借口了。
“可外頭下著雨呢!”莫欺霜沒管大庭廣眾,隨手替她理著云鬢,顯出溺愛之色。
“這里頭也下啊!”陸令萱一指梁間的嘀嗒,這破廟年久失修,廟堂里也是淅淅瀝瀝的,回頭仍是一派嬌憨,低聲道:“大師姊,人家悶得慌。這屋里都是些臭男人,有股難聞的臭味兒,我待著心煩。”沒等莫欺霜答應,擰腰移步,作勢便要邁出門去。
一旁的陽春白雪齊望了莫欺霜一眼,并立不動,兩張一模一樣的清秀小臉上看得出同樣的猶疑,顯然在等代掌門的表態。
莫欺霜神色淡然,輕聲說:“也好,你就去后頭看看罷。清出一條退路來,沒準一會兒真能用上。”
陸令萱一停,轉頭笑道:“我就知道師姊最疼我啦。師姊放心,全包在我身上罷。”說完,嬌小的腳步細碎,提劍徑往后進去了,婀娜搖擺的倩影引來無數覬覦的目光,就連鼎天劍門陣中也不可免。陽春白雪雙姝低頭匆匆尾隨而去,眨眼便無蹤影。
百花軒門下全是女流,在四大劍門中看似敬陪末座,實則不然。“山河鐵劍”吳忘情作為百花軒開山鼻祖,是當今武林坐三望二的頂尖劍手,名列天下劍榜前列,更是擠進了當今劍客排行的前十位。除了劍術與美貌,吳忘情挑徒弟、教徒弟的本領也是天下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