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的口吻十分冷峻,滿滿的威儀之感,安生平日聽命慣了,答得也不假思索:“弟子安生,受本城大總管之命,前來求見貴派二掌院。”
“本城?花靈蝶?那你是無雙城的人?”安生本以為誤會算是解開了,誰知身后女子輕哼一聲,絲毫沒有撤下劍尖的意思。
“無雙城是本朝貴冑轄下,幾曾出過似你這般唐突無禮、擅闖門戶的弟子?待我押你上鑄劍山無雙城,你若是冒名偽詐、意圖不軌,哼哼!只怕要丟了自己這條性命!”
安生被她說的臉上一紅,心想也確實是他不對在先,只得囁嚅道:“弟子先前遞帖求見,絲毫不敢逾越。誰知等待許久也不見有人相應,這…這才走到這兒來,請…請前輩見諒。”
他雖然看不見身后女子模樣,但聽得女子措辭威嚴肅穆,決計不是百花軒一般的女弟子,所以此刻絲毫不敢缺了禮數,只是奈何不知對方名頭,此情此景又不敢貿然詢問,只好勉強尊稱一聲“前輩”,算是以表尊意了。
女子手里劍尖忽地一緊迫起來,冷言哼道:“胡說八道!前廳自有門房傭仆,大小動靜都由專人報與我知,豈能教你空等?”不等安生辯駁,揚聲喚道:“李嬤嬤、李嬤嬤!”
身后女子的清脆的嗓音挾帶內力穿透淅淅瀝瀝的雨幕,遠遠送出,入耳不覺怎么轟響,卻是字字清洌明晰,足見內功修為不俗。
安生心底暗暗佩服起來:“四大嬌嫩的百花軒門下,果然不同凡響!”
只是身后持劍女子喊了幾聲,始終無人應和,時間一久,聲音不覺有些煩躁,兀自沉吟道:“奇怪!人都到哪兒去了?”
女子瞥見安生耳下頷骨微動,似在竊笑,手里劍尖又是一摁,慍怒道:“你笑什么笑!”
安生被刺得呲牙咧嘴,忍痛回答:“弟…弟子沒有笑啊。前…前輩劍尖甚利,刺得弟子有些……有些疼痛。請…請前輩明鑒。”他說的是實話,被人拿劍比著,隨時小命不保,哪里還笑的出來?
“你說你是花靈蝶派來的?”女子將劍尖縮回分許,肅然道:“大總管找我做甚?”
安生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就是“血染秋霜”冷凌霜!”腦海里突然浮現阿叔那幾句“惡婆娘”,不覺還真被說中了,但此刻本分回話才是,哪里由得他胡思亂想,趕緊驅走雜識,戰戰兢兢地回稟道:“大總管派弟子來為前輩送來定制的寶劍。”
自稱“冷凌霜”的女子“啊”的一聲,似有些驚訝,道:“差點都給忘了,我那寒霜劍鑄好了么?”
鏘啷一聲,身后的女子這才長劍回鞘,安生頓覺頸后壓力一松,趕緊回頭抱拳:“無雙城弟子安生,見過百花軒二掌院。”
那冷凌霜一揮袍袖,淡然道:“免啦!想來我也有不是的地方,這樣吧,你擅闖本門一事,我不會向花大總管提起就是了,你先把傷口包起來。不過記住,像這樣的事情,沒有下一次了。”隨手遞來一方雪白錦帕,雖未熏香,卻隱隱夾帶著一絲淡淡溫甜。
安生如獲至寶,連忙捧過稱謝,偶一抬頭,忽而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