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駭然回頭,李存孝已不在原處,距離自己的腳劍邊緣僅只一步。陳長生心底冰涼,正欲抽身而退,才一晃眼,李存孝又低著頭逼到胸前來。
“好…好快!”兩人貼面而立,陳長生倉促間雙手不停,肘、指齊施,三招連環發動,速度已經達到極致,卻連李存孝一片衣角都沒沾到,每一稍動都讓他提前避過,進退有如鬼魅。
自此陳長生無心戀戰,誰知卻無法罷手;他一指落空,正想躍開,李存孝左手兩指點來,用的居然也是“問天劍指”,招式似是而非,方位拿捏卻分毫不差,宛若陳長生親炙。
《問天劍指》是心劍宮少數講究招式的武功,門下多作拳腳拆解之用,此刻兩人無聲拆應,一條左臂與一條右臂眨眼間換過十余招,陳長生幾乎以為在和另一個自己對打,李存孝出手幾乎跟他一樣快,不管招式是否全對,一律都是后發而先至。
一輪交手下來,陳長生只能苦苦防守,若非對方只用一只手、用的還是他極為熟悉的武功,早已敗下陣來。他打得膽寒,手腳越來越跟不上,一招“問天指”接了個空,眼看李存孝朝自己胸口“膻中穴”抓落,避無可避,不由閉目:“我命休矣!”雙手垂落等死。
千鈞一發之際,李存孝一凝,指尖就停在膻中穴前分許,再也不動。
陳長生暗叫僥幸,也不使什么招數了,整個人向前撞去,摟著頭著地一滾,背心“嘶”的一聲被抓去一幅長布,**辣地一陣激痛,趁隙逃出了魔劍冢。
他沒命的向前奔逃,回見李存孝像僵尸一樣拖劍追來,歪歪倒倒不甚快捷,約略放下了心;心神稍復,忍不住犯疑:“李存孝怎可能會使《問天劍指》,又怎能以這路武功,打得我毫無還手的余地?還有那刀上的異光……莫非,那把真是狗蛋說的什么妖魔?”
忽聽背后一聲凄厲尖叫,他趕緊停步,回頭大叫:“狗蛋!”
狗蛋小小的身影縮在峽口的石碑旁,手里似乎抱著什么物事,拖著青芒薄劍的李存孝一步一步向狗蛋逼近,被青光映綠的雪白瘦臉宛若妖魔鬼怪。
陳長生再無選擇,施展輕功奔至李存孝身后,抄起一枚溪石擲了過去。
“喂!要打架,也得找個合適的對手。”他手里握著第二枚堅石,一見李存孝慢吞吞地回頭,又揚手擲了過去,正中李存孝的額頭。
李存孝脖子一歪,一道暗紅色的血漬淌過眉眼,自下巴點滴墜地,他卻恍然不覺,低吼著向陳長生踅了過來。
“得了魔劍,卻變成怪物了么?”陳長生自知拳腳不敵,遙遙對狗蛋大喊:“找到機會就逃!我三師兄人在左近,遇著他就安全啦!”
狗蛋拼命搖頭,風里卻聽不清說了些什么。兩人的性命都寄托在自己身上,陳長生提運起十成功力,雙掌一合,極招應手而出,肩膀才一動,李存孝后發先至,同時并掌擊出。
但“問心劍”不講招式,以極陰內勁凝血鎖息,模仿動作毫無意義。陳長生的雙掌無聲無息印上他的胸膛,轟得他全身一頓一縮,連人帶劍倒飛出去,凌空劃過一道近三丈的大弧,落地時喀勒幾聲,似是摔斷了幾根骨頭,腰腿扭曲成極不自然的角度。
陳長生力盡倒地,勉強調勻氣息,手腳并用地爬到狗蛋身邊。
“怎么,沒受傷吧?”他自己都還氣喘吁吁的,卻忙不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