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顫著搖頭。仔細一瞧,原來手里抱著李存孝那柄鬼頭刀。
“給……給你,打壞人用的。”
陳長生笑著撫摸狗蛋的發頂,正要開口,笑容突然凝住。溪畔亂石堆間,李存孝拄著碧磷磷的畫軸薄劍,巍顫顫的站了起來。被宏大氣勁劈開的兩片前襟迎風獵獵,露出比手掌還寬的烏青瘀痕,由右肩斜向左脅,令人怵目驚心。
陳長生掌心濕涼,一瞬之間,忽然覺得有些茫然,回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直到狗蛋把那柄鬼頭刀塞到他手里。
他勉強提運真氣,慢慢站了起來。
僵尸般的李存孝一步步走了過來,緩緩舉起青芒繚繞的魔劍;殘留在陳長生記憶里的最后一幕,是他高高吊起的詭秘白瞳,還有如扯線傀儡一般僵硬、提劍如舉刀的怪異動作-
“后來呢?”陸令萱追問。
“后來的事,我就不記得了。”陳長生苦笑,全場為之一愕。
角落里始終抱臂假寐的劍魔寒無衣,不知何時已坐起身來,隨手輕叩窗欞,若有所思,灰蒙蒙的目光望向雨中,仿佛與傾天而來的幽翳溶成一體。遠方密林中,無數飛鳥冒雨驚起,慌亂的翅翼撲擊聲湮沒在凄風苦雨之間,除了他以外,殿中誰也沒留心,林間的騷動似正緩移而來……
路青山一皺峰眉,瞇起了細長的鳳眼。“陳少俠這話,是什么意思?”
“李存孝持劍殺了過來,我以鬼頭刀一擋,登時失去意識;醒過來時,已是三天之后的事。”陳長生道:“其間所發生的種種,都是事后狗蛋向我轉述的,當時我毫無所覺。”以他的功力,斷無可能被一擊震暈。
路青山沉吟道:“莫非你中了毒,又或是什么其他的**藥物?”陳長生搖頭。
“心劍宮門下,多涉醫卜、奇門、音律、機關等雜學,在下還算是略通醫藥,無論是昏迷前后,都未察覺有人暗中施藥的跡象。
根據狗蛋的轉述,以及我反復推敲的結果,可能性只有一個。”
他環視四周,微微一停,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緩緩說道:“我被魔劍附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