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蘭點了點頭,轉身就跑。安生卻未跟隨,只問:“二掌院你呢?”
冷凌霜微微一笑:“我將她引開,少時便至。”又見他不肯舍己離去,心中一動,又道:“我輕功遠勝我師妹,要逃不難。有你們在,反而累贅。”
安生這才放了心,負著夏荷去追秋蘭。
冷凌霜存了舍生之念,心中暗禱:“秋月,你知道師姊一向疼你。你雖被妖邪附了身,愿你良善體貼的心腸莫盡舍去,師姊一定不傷害你。”雙手握緊寒霜劍,擺開架勢、一力當關,被雨打濕的紅衫在風中獵獵飄揚,果不負“血染秋霜”的豪氣與美名。
小秋月扛著石刀,飛步疾奔而來,冷凌霜覷準來勢,咬牙揮劍迎上,誰知秋月卻一躍而起,倏地越過她的頭頂,徑往山頭的屋舍處奔去!“師……師姊!”秋蘭驚慌的語聲透雨傳至,風中聽來倍覺凄厲:“她…她一直追我們!一直…一直在追我們啦!”
冷凌霜一擊失的,差點失去平衡,好不容易穩住身子,卻見秋月一路銜尾,安生背著夏荷、手挽秋蘭,始終離秋月有三五丈的距離。倒是沿途有許多躲在屋舍里的女弟子們聞聲出來觀視,秋月石刀隨意一揮,雨簾間鮮血四濺,不知殺傷多少、又死了幾個,莊院里一片嬌聲哀喚。
冷凌霜急著大叫:“都進屋去!都進屋去!”忽覺僥幸:“這少年…好厲害的腳程!”
她見安生年紀輕輕,料他撐持不久,一咬牙拔下頭上發釵,“颼!”朝秋月背心射去!還怕下手重了,特地留力五成;誰知秋月好似背后生眼,身子一讓,輕松避過。
冷凌霜接連出手,俱都無功。秋月速度不減,倒是秋蘭已疲,雙方距離更近,惹得她驚叫連連。
安生回見一路三三兩兩倒著女弟子們,個個死活不知,心想不是辦法,對秋蘭叫道:“我們不去山頭了,到外廳去!”
秋蘭嚇得魂飛魄散:“你…你瘋啦?我不要,我不要!”無奈安生力氣大得驚人,身不由己,被他拖得掉頭,貼著一幢屋角轉了大彎。
秋月動作雖快,卻似乎不會轉彎,徑直追出十丈余,這才歪歪倒倒轉了個方向。一消一長間,安生攜二姝奔下小丘,與迎面追來的冷凌霜會合。
“怎不聽我的話?”冷凌霜接過秋蘭的小手,扶著她的小蠻腰繼續奔跑,語帶責備:“若教那……教秋月追上,這可怎么辦才好!”
秋蘭得她真氣一渡,頓時緩過氣來,哇哇大叫:“霜姊,不是我,是他!”
安生背著夏荷,與冷凌霜并肩齊奔,突然開口:“二掌院,那位秋月姑娘一直追著這兩位,若然引至貴派弟子聚集之處,死傷必慘。我們還是逃到外頭去好了,先離此地,再找安全之處避難。”
秋蘭得二師姊的內力相助,精神大振,又惱他帶自己犯險,嘴上不饒:“上哪里去?你家么?”
安生認真想了片刻,居然大點其頭:“本城主上是封爵王侯,無雙城內有五千精甲駐扎,城下又離江南道護軍府甚近,倒是個避難的好地方。”
秋蘭哼哼冷笑,一想這人呆得生趣,居然連抬杠也分不出,想著想著忍不住一聲噗哧,這回倒是真心笑了出來。
冷凌霜聽他說得有理,暗罵自己胡涂,又想:“這少年根基不惡,不知是誰的門下?于奔行之間猶能開口說話,殊不簡單。”
四人來至停客的外廳,安生隨手拉倒桌椅,形成路障,一面徑往內進狂奔。冷凌霜蹙眉道:“你要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