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安生沉吟:“現在進城,必然驚動公子。先等他率大隊出城再說。”
此際日影西移,已近申時。韓秋色透過樹影觀察太陽,皺眉道:“等他下山,天都黑了,這公子哥兒還出城么?”
安生想了一想,謹慎道:“公子爺時常夜獵,我見他對二哥的喜歡,一定會再出來找尋。”
韓秋色點點頭,不再多說,找了個節瘤圓凸的大樹底坐定,冷凌霜、秋蘭也各自倚坐歇息;夏荷、秋月昏迷不醒,被安置在林蔭草軟之處。
血蹄的定性異乎尋常,一旦跪臥下來,便如一塊黝黑烏亮的巨石,動也不動。
鞍袋里還有干糧,眾人配著酒水進食,倒也不甚難捱;只是冷凌霜始終沒同安生說過一句話,不知是不愿在旁人面前說,還是無話可說。
安生忍著情思起伏,靜靜觀察城外人馬進出的情況。
其間屢有騎隊馳出無雙城,卻無一隊回來,顯然上頭下了嚴令,沒找到黑馬不許回城。等了將近兩個時辰,無雙城前六門洞開,軒轅豪面色陰沈,率領大隊人馬奔出城來,人人手持火把,一路馳下山去;遠遠眺望,猶如一條蜿蜒細長的火焰龍。
安生等大隊去遠了,這才上前叩打朱門,“砰、砰”兩聲,墻上覘孔探出一張黝黑的年輕面孔,胸口以上的服色與哨隊相似。他舉火下照,眺望一陣,忽道:“你不是安生么?怎么搞成這樣?”
安生抱拳道:“何大哥,這說來話長了。煩請代為通報大總管,說安生有十萬火急之事。”
那姓何的少年甚為精警,眉頭大皺。
“你帶了外人哪!我得先同我們頭兒說一聲。”
安生搖頭:“何大哥,麻煩你,先與大總管說。”
那少年登時會意,左顧右盼,見四下無人,埋怨道:“要是惹了麻煩,你救得了我么?”
安生低聲道:“不會有麻煩的,一切有我擔待。”
少年猶豫片刻,一溜煙下了墻臺。
片刻,兩扇釘滿銅釘的朱漆大門緩緩打開,一隊持槍佩刀的武裝侍衛擁出來,將安生、韓秋色等團團圍住,其中也包含那名何姓少年。
韓秋色小聲道:“看來你朋友還是賣了你。”
安生搖頭:“本城戍衛歸巡城司管轄,我逾時晚歸,關條已經失效,按理他是該通報頂上官長。”
一名武官模樣、身穿絹甲的中年人扶著腰刀,越眾而出,肅然道:“安生!
你身為執敬司弟子,卻放著大總管的差使不管,在外游蕩了一日一夜才回,還帶來這一干不明之人,是視本城規矩如無物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