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總管正忙著,沒空吃飯,在給四大劍門寫信呢。你在云上樓大大露臉,只怕鎮東將軍府一逮到機會,便要生事。大總管說:”亡羊補牢,時猶未晚。‘不先給四大劍門一個說法兒,到時腹背受敵,可就大大不妙。“
安生心中愧疚,默默放下碗匙,食欲頓消。韓巧兒陪他坐了會兒,才收拾碗筷離開。
往后三日,韓巧兒按時送來三餐,陪他同吃;安生下午睡得飽足,夜里便隨韓秋色尋僻靜處練那‘無心刀’,一練就是一整夜,無招無式的無心刀固然是奇,韓秋色得教法更是奇中之奇,沒有廢話,不浪費時間,直接從對打中鑄煉技巧。
到了第三天清晨,兩人舍去鋼刀,改以粗大得硬木過招。
“你的攻擊我已經擋不住啦。”
老韓一抹額汗,笑容急豪邁又滿足:“我沒有把握在全力施為之時,能夠不傷到你。改用木頭還是周全些。”
安生精神大振,哥兒倆又練了一個多時辰方才停手,各自回屋歇息。
他在屋里呆坐了三天,既等不到花靈蝶召見,又不敢到處亂跑,越等越是心浮氣躁,暗自焦慮:“那晚大總管不讓我說話,這幾天有悄無聲息,莫非是真惱了我?”
挨到傍晚時分,忽聽院里傳來細細哼歌聲,確實韓巧兒提早送晚膳來。
“巧兒,我……我想見大總管,有些話我想同她說。”
韓巧兒略微停頓一下,才又繼續擺布飯菜。
“還是別了吧?大總管兩天沒睡啦,現下正在歇息。”
兩晝夜未曾合眼,顯然魔劍之事得后續處理十分棘手,遠超過安生得想象。
韓巧兒叨絮著:“……魔劍是要交給擎天劍門的魏大人,還是留著應付鎮東將軍府的索討,得先掌握足夠得情報;主上堅持留下天殘魔劍,給那個叫阿呆的怪小子用,如何才能向武林道上交代,也得打通許多關節。還有另一把巨石魔劍據說遺落在本城附近,這幾日尋城司得兵馬分作三班,日夜不停得外出找尋,每一班都要向大總管匯報,由大總管在執敬司得巨幅地圖上逐一標示,縮小范圍……”
安生捏緊拳頭,發出輕微得克啦聲響。
妖艷魔劍專克女子,既不能交給擎天劍門,更不能落到陽頂天這等人的手上,否則有人若有邪念,將導致無數女子受害;魔劍對劍主只有殘害,絕無裨益,阿呆身子瘦弱、指掌已殘,更不能讓他拿天殘去挑戰陽頂天!
還有那巨石魔劍,一旦離開了寸草不生、魚蝦難存的深澗,無論是誰碰了那把刀,都將造成比秋月更大的災害,屆時又該如何收尾?
“全怪我。這一切……全都是我的錯!”
累積多日得焦慮、彷徨與自責,倏地爆發開來,安生仿佛看見大總管伏案操勞、花容消減的模樣,沒來由得一陣心痛,霍然起身,頭也不回得沖出房間!
韓巧兒慌忙教導:“哎!安生,你……你去哪兒?”
“我找大總管去!”
語音未落,人早已不見蹤影。
……
憑著直覺,安生并未前往執敬司火大總管的書房挽香齋,而是奔向那晚他帶著老韓、冷凌霜等入城時,鐘陽領他們前去得那座偏院,過去安生煩惱時,也不希望在眾人眼前晃蕩,寧可躲在一個安靜不受打擾得地方,獨自一人沉淀面對。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和大總管說什么。或許是一句抱歉,或許是求她親口原諒,或許能利用劍魔前輩殘存得些許記憶,為關愛她、照顧她,卻因為他得膽大妄為而身陷風暴的大總管排憂解難。
七品帶刀侍衛的頭銜此時發揮了作用,他飛奔如電,沿途卻無人敢阻。大總管的偏院左近一向不受打擾,連侍衛崗哨也無,安生沖過了空蕩蕩得曲折回廊,雙掌一推,砰得一聲,兩扇朱紅門扉彈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