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飲了小半碗白酒,酡紅薰蒸,粉面含春,便未刻意使媚,微醺抿笑的模樣便已十分誘人。
安生心跳加劇,忙不迭地踉蹌后退,周芷若忽然板起臉來,皓腕一翻,牢牢地把住他的手腕,安生頓覺半身酸麻,再也使不上力來。
“我說過了,你我只是交易,各取所需、銀貨兩訖,你毋須對我有什么心思。”
周芷若收起戲譫的神情,正色道:“乾元神功的男女雙修可不是什么男女茍合的勾當,說白了只是互補的功法罷了。”
聞言,想起自己有些齷蹉的想法,安生羞愧地低下了頭,咬牙不發一語。
“你或許覺得,我是如魎魅魍魎般恐怖的女魔頭,殺人如麻,我行我素,這點我不想否認。我費盡心血練得絕世武功,所求也不過就是‘逍遙自在’四字,沒什么不敢說的。”
“但我,卻非是放蕩、不在意身子污潔的女子。我有過的男人屈指可數,雖未從一而終,也絕不是人盡可夫。若非陽頂天暗施偷襲,形勢嚴峻至此,我不會與你合修乾元功。”
周芷若說得很慢,雙眼直勾勾盯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仿佛怕他聽漏了。
“我說過了,這是一場誠心相對的互惠合作,你我各取所需,兩不相欠。我毋須犧牲色相,你再露出那種輕鄙不屑的神情,我便殺了你,若教我下定決心,我保證,你會死得非常痛苦。”
安生悚然一驚,想想卻也覺得頗有道理。
周芷若雖出手毒辣,對他委實不壞,幾次蒙她搭救不說,就憑她的傾世美貌,要找人合修有甚困難,何必三番兩次忍受一名本事低微的毛頭小子羞辱?想到自己曾對她的成見,又聽得“誠心相對”四字,心中大感歉咎,低聲道:“周姑娘,是我不好。我會記住你的話。”
周芷若沒想到他認錯如此干脆,微微一怔,松開了他的腕子,半響才道:“乾元功與陰陽造化丹都是稀世寶物,我一人無法獨吞它們的好處,須與他人分沾雨露,才能受益。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何要選你。”
這話的確切中安生內心深處的疑問。他始終對周芷若懷有戒心,除了阿傻之外,這或許便是最大的癥結所在。
“我挑選你有兩個原因,其一我現在先不說,待你神功略有小成之后,我再告訴你。”
周芷若溫婉一笑,柔聲道:“另一個原因,若世上注定要誕生第三名身負乾元神功的絕頂高手,我要他絕不與陽頂天站在一邊,所以我選擇了你。”
“只要周姑娘不與陽頂天一般作惡,我絕不會對付你的。”
他這兩句話說得十分誠懇,字字皆發自肺腑。
周芷若卻只微微一笑。那并非是贊許、其至贊同的眼光,更像是大人看待孩子的童言童語,露出又好氣又好笑、卻又忍不住搖頭的莫可奈何,但其中似無惡意,也算是另一種坦然。
“我們……開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