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睜眼閉口,愣了一愣。
魚詩蘭圓睜杏眸,失聲道:“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驚云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心知自己鑄下大錯,捏緊拳頭,咬牙道:“魚詩蘭!你……”
忽從懷中摸出一柄蛇形匕首,逕朝魚詩蘭擲去!
安生擋在兩人中間,微微側身閃過,心中嘆息:“用這種方式承認泄秘,豈非平白饒上一把刀?”
果然魚詩蘭酥手一招,笑吟吟地接下匕首隨意把玩,抿嘴也眸:“看來,這消息九成九是真的啦!蒲驚云,你可真是蠢到了家。但愿你記取教訓,別上街跟誰都說一遍。”
紅裳一扭,腴潤如葫蘆般的姣美身形沒于轉角,銀鈴般的清脆笑聲越飄越遠,片刻便消失不見。
驚云起腳欲追,又見安生精壯的身子攔住去路,滿腔怒火全往他身上發泄,咬牙道:“賊小子,都是你!”立時幾招鞭腿“唰唰“幾聲朝安生攻去,勾、盤、踢、掃,聲勢極為凌厲,蹴得安生雙臂并攏,不得不以手肘承接她狂風暴雨一般的踢擊。
兩人一個猛攻、一個死擋,漸漸退到長廊盡頭,空間陡地變大。
五禽門腿法的套路本就十分華麗,周圍門窗圍欄的阻礙一去,驚云的腿法益發大開大闔:連踢側擊、落腿倒勾,使到酣處,整個人幾乎足不點地,僅以腰肢為支點,頭腳四肢上下旋掃,幾成一團旋風。
安生單膝跪地,以肘護頭,似乎被踢得抬不起頭來。
驚云心情大好,暗忖:“瞧我一招踢爆你的狗頭!”早將祖父的話拋到九霄云外,伸手往地上一撐,雙腳開成了一字,如風車般旋掃而落,誰知蹲在地上的小賊突然竄了起來,雙手“唰!”穿入腿風之中,其中一只奇準無比,一把扣住了她的腰際重心,就這么摔布袋似的把她往地面上一砸,驚云悶叫一聲,當場半暈過去,軟綿綿地搖頭呻吟。
所幸她是被摔在廊階下的花圃軟泥之上,若換了石板地,便是腦漿迸流的下場。
安生的手眼功力遠勝從前,一照面便看出驚云的腿法華而不實,招式雖極華麗,脈絡上似更應偏重內力與腿勁的鍛煉,臨敵時絕非一逕埋頭施展,而是似靜還動,起腳便要制敵于死。如當日在養心院中,驚云曾欲以對付那羅網阿蘿時的架勢,才是正路。
他故意示弱,誘使她得意忘形,一邊往閑闊處退去,待驚云不知死活準備施展絕招,再突入中宮,猝不及防將她制服,以免她死纏不休。安生輕而易舉撂倒驚云,正要奔出廊舍,忽聽一聲旱雷似的霹靂聲響,腦門頂上惡風卷掃,連忙著地一滾,身后的長廊圍欄卻被打了個稀爛!
他一個鯉魚打挺躍起,銳利如刀的勁風已至面門。眼看腦袋就要被鞭風摘下,安生忽然凌空叩首身子一翻,“啪啦!”這足以開碑裂石的一鞭只打中背門的龍牙刀,打得鞘上纏革爆裂、銅件零星四散,百余斤巨力被寶刀及乾元真氣卸去六成,其余悉數貫體而出。安生落地一滾飛入門廊,一口鮮血全噴在廊間的窗紙上。
面檐上,一人縱聲大笑:“好身手!數日不見,閣下簡直是脫胎換骨!”
安生心底一寒:“是‘響尾蛇’莫太沖。嗯!”
他雖避入廊間,長逾三丈的鱗皮響尾鞭卻絲毫不受距離地景所限,遠處莫太沖手腕連抖,屢屢作響的疊角鞭梢如活物般一路追趕,逼得安生伏低竄高、不敢停步,所經之處窗門皆爛,廊廡間一片連珠似的爆碎密響,竟無一時半刻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