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了點頭,微笑道:“安大人不用擔心,妾身已派人潛入越城驛館,監視陽頂天的一舉一動。倘若那位周姑娘真在陽頂天的手頭上,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命阿蘿取來一方白巾攤在幾上,巾子里包著幾片枯葉似的碎皮,既薄又脆;拿起一瞧,似能透光。
“這是什么?”
“是貴友褪下的痂皮。”
阿蘿打開阿呆臂上藥布,厚厚的糊狀膏泥之下,隱約露出粉紅色的表皮,淡淡的刀痕舊疤猶在,卻已非原先萎縮的枯褐死肉,而是新生的肌膚。
“這……這是怎么回事?”
安生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
“妾身也不甚了了。原本阿蘿定期為他敷藥包扎,裹好的藥布突然松脫滑動,揭開一看,才發現舊皮紛紛脫落,竟生出新的肌膚。”
蒲靜芙道:“妾身曾聽人說,有些高明內功練到一定程度甚至能再生造化。”
安生觀察片刻,難掩心中喜悅:“這么說來,他的手有機會能復原了?”
豈料蒲靜芙輕搖螓首,失笑道:“縱使能再生新肉,卻無法自行修補被挑斷的手筋。斷筋若能生出,又如何廢去手足四肢?”
安生愕然片刻,點頭道:“能生出新肉,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垂落雙肩,神情卻是說不出的失望。蒲靜芙靜待片刻,才曼聲道:“長是長不回去的,但未必便沒有其他的辦法。”
安生心中一凜:“這便是她的條件了。”
拱手道:“請門主明示。”
“我五禽門有三樣至寶,除龍蛇刀、玄霜劍之外,還有一樣名喚”仙魔引“,既是世間至柔,也是世間至韌,一旦注入內息,更可任意改變形狀。
“這仙魔引的模樣似一團凝縮的龍筋,擷取約一粒黃豆大小,注入內力,便可拉成數丈之長,絕不中斷;灌注的內力越多,延展性越是驚人。迄今未有人能徒手拉斷這”仙魔引“的,若要分段截取,須以秘法為之,否則連玄霜劍也砍不斷。”
天陰門所持有的異寶“天蠶絲”盡管更堅更韌,卻無如此殊異的性質。
“本門曾送出過一枚米粒大小的”仙魔引“,妾身因此結識一位精通外科的醫道大國手。我問他:”
先生要這涎索何用?“
那人回答:”斷鶴續鳧。可惜了一只用劍的好膀子,想隨便找個人接上。“想來似覺有趣,蒲靜芙微微一抿,笑道:“這位異人雖是游戲人間,開口卻無空話。他若能‘隨便找個人’接上一條斷膀,自能為貴友續以仙魔引,代替被挑斷的手筋。”
言下之意,竟要以寶貴的仙魔引相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