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聽周芷若解釋過暗勁實丹的原理,此時以一絲乾元真氣度入林笑之體內,走遍全身經脈,果然與周姑娘所說無不相同,暗忖道:“我要應付的敵人自是越少越好。已被暗勁同化的內力不計,裹在外層的真氣須先剝離,勿使結丹。”
打定主意,運起乾元真氣,源源不絕灌入林笑之體內。外力入體,林笑之的真氣自生感應,便要抵御;但先天真氣致密的程度,卻使得天下一切護體氣勁在其之前,硬生生成了漁網竹篩,半點也截不住水流。
林笑之原本無意催動內力相抗,誰知那股莫名真氣竟絲絲透入,明明并未失去內力,周身的內力卻攔之不住,直如無物;他猛一抬頭,沉聲嘶吼道:“你這是什么邪功!”
背脊一拱、手臂交錯,便要將安生的雙掌格開!
安生挪肩抬臂,身子似乎前后左右劃了幾個斜斜的圓,無論他如何掙扎,雙掌始終牢牢按在前后兩處穴道上,喝道:“別動!我不會害你。”
持續催動內力,絲絲真氣便如刀劍一般,將他丹田之內的滾熱氣團一層一層削去!
林笑之的下腹中如有無數尖刀攢刺,饒是他天生孤冷,也不禁咬牙低咆。
蒲靜芙起身趨前,終是不明所以,不敢橫加出手,急得叫喚:“安生!你……你對他做了什么?”
那兩名羅網女郎都忘了還要押人,舍下阿呆,不由自主圍了過來。
阿蘿手按古劍,擺出拔刀的架勢,只待主子一聲令下,便要出手救人。
安生絲毫不敢放松,乾元真氣縱橫切削、層層解去外殼的氣團,終于露出其中的一點暗勁,失去包覆的焦旱戾氣“滋滋”迸出,灼血成煙、炙肉為炭,林笑之五內如焚,肌膚一瞬間漲得紅紫,毛孔竄出絲絲熱氣,忍不住嘶聲慘叫,千鈞一發之際,安生忙使出“吸納”訣,送入林笑之體內的乾元真氣如潮水般倒灌而回,勢之澎湃,連同暗勁也一并吸了回來,猛向后彈開,半空中伸手一撐,落地時已是五心朝天,渾身真氣奔竄、白霧蒸騰,拚著全身內力壓制暗勁,避免它在體內炸開,趕緊運起轉化訣化消暗勁。
“笑之!”
蒲靜芙飛奔過去,命阿蘿將他扶起,一搭腕脈,果然已無暗勁。回頭見安生青筋暴出,渾身赤紅,難掩心中駭異:“難道他竟不是將實丹化解一空,而是吸進了自己體內?這卻……這卻是如何能夠?”
安生有苦難言,漸漸壓制不住,只得以真氣將暗勁裹起,并用自身的乾元真氣如削皮般,一點點削去包裹的暗勁。
安生得周芷若和暗勁的易筋拓脈,早已今非昔比,只是他還不自知,要是換作他人敢貿然將暗勁吸入體內,只怕當場就會承受不住,直接爆體而亡。
過的一時三刻,安生緩緩收回內力,自行運轉周天,回復元氣。壓制暗勁在體內的翻騰讓他渾身傷痕累累,創口處鮮血迸流,汨汨而出。在場眾人之中,蒲靜芙最早回過神,命阿蘿為他滿滿敷上了珍貴的“蛇蛻膏”取藥布仔細包扎。
睜眼一瞧,時近晌午,花廳內的座椅都恢復原狀,林笑之已被移出。傍邊置著一床軟榻,榻上的安生雙手包扎妥實,換下了汗濕如浸的單衣,正靠著枕頭沉沉睡去。
蒲靜芙仍坐在主位上啜飲香茗,見他醒來,不禁微笑:“安大人的內力深湛,令妾身大開眼界。當年本門費盡心思,犧牲了幾名一流高手,始終無法將暗勁逼出。能得安大人的幫助,龍虎神掌不足懼矣!”
“門主客氣。我的修為只能應付尚未結丹的暗勁,若是成形已久的暗丹,恐怕得問周姑娘才行。”
安生一躍而起,活動活動筋骨,乾元神功的自愈力可是非同一般。
蒲靜芙目光如炬,早已看出這點。
林笑之體內的暗勁被悉數吸出,足證這少年與那姓周的女子有門道,只消確實掌握實丹的特性、生成以及化解之秘,她并不缺高明的國手名醫研制解藥,這筆生意仍是十分的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