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偷偷抓來的驚云囚禁在五絕莊,和大剌刺帶回驛館有什么分別?若非如是,魚詩蘭來此又為了什么?
“小心為上。”安生低聲提醒:“茶水食物都別碰。”
阿蘿微微頷首:“我還不餓。”
“餓了你也不能吃!”安生聞言一凜,急道。
阿蘿微微頷首。
蒲門主明明就是聰明絕頂之人,怎么她的女兒和親信都這么奇怪!算了,反正別吃就好,至于不吃的理由一點也不重要……安生揉了揉額角,忽然聽見一陣極其輕微的“喀搭”細響,彷佛是什么機簧松開、齒輪絞動的聲音。
這個聲音他很熟悉。上次聽見類似的聲響,是在無雙城。
伴隨著姊姊……不,是大總管的曼妙歌舞,在水上翩然與共的木人車馬。
是機關!
“快走!這……”
話沒說完,頓覺腰間一陣劇痛,兩條彎如虹橋、厚逾一寸的弧形鋼板“鏗!”滑出椅背,在他腹前緊密嵌合,鐵箍似的牢牢將他鎖在椅上,接縫處肉眼幾難辨別;若非已知它是兩片合攏而成,會以為這條鋼制的腹箍乃一體成形,更無接點。
機關的轉動聲卻未停止,兩邊的扶手、椅腳各出一環,“咔嚓”幾聲,將手腳四肢也鎖了起來,較諸前度的腰腹受制,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而已,根本來不及反應。
安生沒學過正統機關術,但在阿叔的調教之下,對鑄造齒輪、卡榫等精工細件極有心得,心知鋼鐵制的機簧雖堅固耐用,但最大的缺點就是反應較慢,無論以人力獸力推動,都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迅速到位;要快,就必須使用竹簧、銅片等替代。而它們最大的缺點,就是不如鋼鐵堅固!
他運起十成功力,雙腳轟然踏地,無比澎湃的乾元真氣鼓蕩而出,只聽一陣劈啪細想,身下的椅板陡被震得片片碎裂,“嘩啦”一聲四散迸出!
“成……成功了!”
安生只覺腕間的鋼板松脫,忙聚力于肩,正要使勁將扶手扳斷,忽覺不對,那地底傳來的機括轉動聲始終沒停,“喀啦喀啦”一陣絞扭,驀地腰間的鋼箍一緊,竟繼續往后收攏,幾乎將他的肋骨壓斷!
在此同時,手腕、腳踝處的鋼板也跟么收縮,雖然速度極慢,但那箝么肌肉骨骼的痛楚亦十分難當。
安生忍痛運勁、奮力掙扎,只聽椅子發出令人牙酸的喀喇聲響,周身不住迸出石粉碎屑,扶手、椅腳被扯得歪曲變形,彷佛下一瞬目便要支解散離,但安生卻始終難以掙脫。
終于,鋼圈緊束的劇痛超過他所能忍受的極限,安生一聲痛苦低嚎,頹然癱倒,汗水淋漓的脖頸脹得赤紅,青筋爆出,衣下四肢都滲出血來。
“啪、啪、啪”,一人在后堂鼓掌而出,長聲大笑:“好漢,真是好漢……這機關自完成以來,從未被人破壞至如此境地,這哪里還是人?簡直是頭大蠻牛啦!應大總管,你上哪兒找來了個這么有趣的家伙?”
聲音既沙啞又尖亢,竟是正要發育長成、初初變聲的少年喉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