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以蒲靜芙之多智、唐承運之悍勇,五島之內多有豪杰,仍不得不屈服在陽頂天的淫威下。若無過人的心機城府,他便不是今日的陽頂天了。
“夫人最初懷疑之人,莫非是應無求?”
“他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上官夫人咬牙道:“先夫待他恩義備至,那廝卻恩將仇報,與陽頂天同流合污。當時莊中仆役還未全換,我多次派親信出外求救,都被那狼心狗肺的應無求破壞。后來聽說陽頂天做了姑蘇城的幕賓,連朝廷這條路也沒得走了,我們才死了這條心。”
陽頂天手段厲害,卻非是施恩大方的人。
安生蹙眉道:“究竟陽頂天給了他什么好處,才能令一名跟著將軍出生入死、離開行伍后仍不離不棄的沙場老兵變節,甘做走狗,反來欺凌舊主?莫非……應無求有什么把柄,又或有親人兒女在他手里?”
上官夫人淡淡一笑,線條姣好的纖細下頷一繃,無聲咬緊牙關。:“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陽頂天用整座五絕莊,終于買通了五絕莊的總管。”
“什么?”
安生聞言微怔,一旁沉默已久的上官妙語卻猛然抬頭,杏目圓睜,咬牙恨道:“那個上官巧言,就是應無求的親生兒子!陽頂天教那廝冒頂了我家的門第!”
半刻的時間倏忽而過,上官夫人約略提了一下莊中現況、屋舍分布等,其余都難以細談。
五絕莊的食邑本不算少,這幾年在應無求的經營之下倉開頗豐,莊里養了幾撥武裝人馬,只是近日都派出去了,才顯得空空蕩蕩。
陽頂天讓應無求的兒子成為上官家義子,憑空造出一名”上官巧言”,交換的條件就是對上官夫人母女秋毫無犯,每月供白米一袋,有僻室棲身,其余的副食菜蔬還須母女倆自行栽種,多的再與附近鄉人交換些日用;日子盡管清苦,比起被硬生生采補至死的四府夫人,已不知幸運多少倍。
“何進那孩子本性不壞,我會想辦法說動他,放二位出去。”
安生心想:“你若知我的身分,便明白此事絕無可能。”搖頭道:“夫人!我二人是無名小卒,何德何能,不值得夫人甘冒奇險。”
上官夫人激動起來,咬牙道:“不!鄉里問流傳,此次四府競鋒大會,皇后娘娘的鳳駕也將親臨江南。”
“貴城軒轅城主是圣上至親,恩寵有加,全江南唯有他不懼姑蘇城的權勢。二位須將五絕莊的冤情上稟城主,請皇后娘娘為上官、公孫等五家作主,如此,我縱死無憾!”
安生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唯恐她真去拚命,低聲道:“夫人勿憂,我自有脫身之法。今晚請夫人與小姐閉門不出,無論聽到什么動靜都別出來,如此貴莊的冤情才有機會水落石出。”
上官夫人半信半疑,鐵門上忽傳幾聲輕響,門縫拉開一線。
“夫人,時間到了。”何進的嗓音沙啞而緊繃,顯示他所冒的險已至極限。
上官夫人回望了安生一眼,他沖她微微頷首,澄亮寧定的眸光似鼓舞了婦人。
鐵門重新鎖上,始終默默無語的阿蘿飛快夾出鋼針,藉么壁上火炬光芒,三兩下便將銬打開,從鎖仙椅上一躍而起,活動四肢關節。她正要替安生開鎖,安生搖頭道:“不妨!你去研究那門上之鎖,看看有無法子打開。我適才說了,我自有方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