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快些。”驚云的聲音微微發顫,不知是羞是怕。
安生此刻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人兒,不顧驚云的哀嚎,本著長痛不如短痛的原則,三兩下強行將紅繩取下,用大氅將她身子一裹,扛在肩上,忙喚阿蘿:“好了,咱們快走!”
阿蘿收起古劍,一拍墻上的機括,密室的暗門喀啦啦地回復原狀。
驚云正自低低哀嚎,安生也不理會,扛著人兒行至門邊,忽生感應,但已來不及了,房門“咿呀”一聲推了開來,一名腰勝葫頸、祆乳豐臀的紅衫麗人俏生生站在門前,發濃如緞,肌勻似雪,正是鶴島之主魚詩蘭。
他臉色丕變,唯恐再中“魂兮龍游”的無形攻擊,趕緊拉著阿蘿點足飄退;阿蘿手按長柄,重心放低,一待她跨檻追來,便要拔刀將她一分為二,但魚詩蘭卻一動也不動,站得直挺挺的,神色凝重。
“安生”,她刻意壓低聲音,語氣急促:“陽頂天回來了!你們現在走不了啦。回屋里待好,待我將他引走,再想辦法出莊。往東五里有個渡口,我備有一條快船,順江而下可至敬天山。”雙手一合,便要把門扉掩上。
陽頂天回來了?
安生將驚云交給阿蘿,一個箭步搶上前去,伸手攔住門欞:“你果然……你自己怎辦?”
魚詩蘭嫣然一笑,翹起幼嫩的蘭花尾指從他手背滑過,細潤無比的膚觸令耿照為之一悚,心尖涌起一陣酸麻。
“擔心你自己罷,安大人。”她咯咯嬌笑:“江湖多巧詐,我此際若使出傀儡掌,你便中招啦,怎生保護里頭的倆女娃兒?”砰的一聲將門掩上,深深吸了一口氣,盈盈轉過身去。
安生忽生不祥,彷佛天邊有大片陰霾兜頭傾落,又似山洪滾滾,無數猛獸咆哮出林……強大的壓迫感倏忽而至,乾元真氣翻騰不休,猶如發生共嗚。
是陽頂天!
“是他……陽頂天來了!乾元神功的感應如此強烈,這是前所未有的情況。
安生想也不想便蹲了下來,躲到門板之下,對榻上的阿蘿一比手勢,阿蘿正要縮入鏤板之后,見驚云張口欲言,及時點了幾處穴道,輕輕將她一翻,成了蜷身面壁的姿態。
安生背脊發涼,全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連忙閉目斂息,神識半入虛空,將呼吸、氣息等周身跡兆一一藏起。
門外的魚詩蘭一動也不動。
這時,陽頂天沉穩的腳步聲才轉入門廊,來到階下,朗笑道:“詩蘭,你怎么來啦?我可不記得有教你來。”
“哼!”魚詩蘭冷笑,聲音中隱含么難以言喻的強大張力,似是暴雨將至:“我自然是不能來的。我要是不請自來,豈非壞了你的好事?”
冷嘲熱諷,一點情面也不留。
門后,安生不禁替她捏了把冷汗:“陽頂天狠毒冷酷,豈容她如此放肆?若是激怒了那廝,當真動起手來,魚姑娘卻要如何將他引走?還是……她從頭到尾都在演戲,伺機將我等賣與陽賊?”
思之幾欲膽裂,暗罵自己粗心,竟忘了有此可能,手指握緊龍牙刀柄,若有萬一,隔么門板也要捅她個透明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