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陽頂天和顏道:“好蘭兒,我豈有事瞞你?抓到蒲驚云純是意外,我今日欲往谷城,途中遇么她與林笑之,她二人不自量力,這才動起手來。我趕著見將軍,總不好帶上,暫囚于五絕莊。你若不信,我教何進、上官他們來對質。”竟大有緩頰之意。
他在敬事府論功賜丹時意氣昂揚,并未對魚詩蘭稍假辭色,不想私下也會說軟話討好她。
安生聽得一愣一愣,忽想起花靈蝶對待自己,人前人后也大不相同,既有一方首腦的頤指氣使,也有姊姊的關懷。
魚詩蘭不依不饒,一逕冷笑:“藏了個水嫩水嫩的小女娃兒,哪個沒心思啊?蒲靜芙那騷狐貍不要臉,生的女兒也是一路貨。”
陽頂天乾笑幾聲,口氣仍是十分和緩。“我不過是稍稍折辱她罷了,也沒碰過她呀!你見過蒲驚云了,是不?”
“我殺了她!”門外刃光映,似是她亮出袖里的蛾眉刺,口氣狠烈:“一刀割開喉嚨、放乾了血,你要不看一看?”
陽頂天走上兩階,卻聽“呼”的一聲,安生聽風辨位,居然是魚詩蘭刀就頸。
“你這是做什么?”
陽頂天閃身而至,一把捉住了她雪白的腕子。
魚詩蘭捏著粉拳,亂捶他胸膛一通,恨聲道:“我……我對你掏心挖肺,身子都給了你,有家歸不得,五禽門那幫人恨死我啦……你任…誰不好招惹,卻要那騷狐貍的女兒……偏就要她的女兒!嗚嗚……”
“好了、好了!”陽頂天輕輕奪走她手中的鋼刺,安慰道:“都說沒什么啦。我要拿蒲驚云,與她母親換唐承運的性命,奇貨可居,不會拿她怎樣的。”
魚詩蘭啜泣一陣,才哽咽道:“真……真的?”喉音嬌膩,說不出的動人。
“當然是真。”陽頂天笑道:“我一路狂奔而回,便是想你了。五帝窟年年貢獻的純血處女,可沒一個比得上你的一根腳趾頭。那些女子玩兩天就膩啦,我的蘭兒可是怎么玩都玩不膩。”
“我不信!”魚詩蘭破涕為笑,細聲道:“男人都是騙子,個個都不能信。除非……除非你現在要我,我才信你半夜不會來偷那個小狐貍。”口吻語聲**已極,安生聽得臉紅心跳。
忽聽一聲嬌呼,魚詩蘭已被橫抱而起,陽頂天縱聲大笑:“小**!我便先要你幾回,補了前幾日的份兒!”
紅衫麗人咯咯嬌笑,直說不依。兩人漸行漸遠,放肆的調笑一路迤邐,終至不聞。
良機稍縱即逝,安生瞧準院內無人,掠至榻邊扛起驚云;幾乎在同時,阿蘿無聲無息穿出鏤窗,薄薄的身板兒如水蛇般貼地游墻,沿么檐柱攀緣直上,在制高處四下巡梭后,才對屋里一招手,滑下與安生聯袂奔出。
陽頂天的別院位于五絕莊東側,兩人穿過茂密林苑、幾間屋子,院墻便在眼前。
五絕莊院墻內側,果如城墻般有木造梯板供人駐足,翻出并不費力。兩人落地后更不稍停,直奔先前系馬林中,兩匹栗毛健馬猶在原地,正悠閑低頭吃草。
安生將驚云橫放在鞍上,跨上馬鞍,與阿蘿一路急馳而下,沿路均未受攔阻;偶一回頭,五絕莊的院墻屋脊悄靜靜的一片,居然一點動靜也無。兩人并轡急馳,直到莊頭小丘不復望見,安生才“吁”的一聲勒住座騎,對阿蘿道:“阿蘿姑娘,勞你先帶驚云回去,我回頭瞧瞧。又摸出裝有化龍珠的布包遞去。”
阿蘿俏臉微紅,一逕搖頭:“我不能碰。”語意十分堅決,不像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