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發出聲音。
沈氏一怔,微微出神,喃喃道:“絕不分開么?真……真教人羨慕呢。”
車內小婢伸手輕推,沈氏驟爾回神,連粉頸都紅了,低道:“如……如此,有勞二位啦!”
事不宜遲,眾人分作兩車,循著號角的方向馳去。
驢車窄小,那小婢與容嬤只得坐來騾車這廂,安、魚既是“新婚夫妻”蜜里調油的,同擠車座自是不妨。馳出里許,聽得殺伐聲大作,野地里熏煙四起,煙霧中只見火光點點、刀劍鏗然,不時傳出慘嚎,竟是有男有女。
安生遠遠停車,草叢突然里撲出一條黑影,將他撞下車來。
兩人著地一滾,“鏡射鬼手”勁力所至,來人頓飛出去;定睛一瞧,周圍鬼火熒熒,無數人影“飄”了過來,被他拋飛的那人渾身**,只腰間圍了條皮裙,綠膚紅面,獠牙暴突,竟是一名陰曹小鬼!
車內的小婢、容嬤雙雙驚叫,嚇得暈死過去;驢車那廂則無此運氣,老車夫被一名小鬼扯下車座,橫刀割喉了帳,另幾名小鬼則拉開廂門,欲將花容失色、渾身癱軟的沈氏抱出車來。
安生縱身撲救,一邊回頭道:“小心,是地獄道!”
魚詩蘭微微頷首,出手點倒一名小鬼。地獄道的鬼卒不是他的對手,三兩下便倒得一地,安生刀都沒拔,一拳一個打暈了事,將沈氏搶了過來,抱回騾車與魚詩蘭會合。
他輕捏沈氏的人中,按住她的腕脈渡過真氣,沈氏“嚶”的一聲悠悠醒轉。他低道:“夫人!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
魚詩蘭便要驅車。沈氏清醒過來,抓著他的手:“安大人!那兒……有個人我……我認得,是我夫君的貼身侍衛。我夫君他……必在此地!“顫抖著伸出玉指。順勢望去,驢車邊倒臥著一名武人裝束的青年男子,身上不見有傷口,面孔略呈青紫,周圍未染血污,確是清晰可辨。
難道地獄道的目標,竟是沈氏的夫君?
地獄道自非什么善男信女,將上等院全員剝除面皮,來個偷天換日,玄異邪乎,是他們的作風;襲擊朝廷命官卻殊為不智,尤在這當口,若引來公門注意,不僅惹上江南道臬臺司衙門,怕連鎮東將軍姑蘇城也要出手,以一門一派之力對抗十萬精兵,凌云榜的高手都不頂用。
況且,越城浦是百兵堂的地頭,邪派更應小心行事;如此大張旗鼓,卻是要殺何人?
安生忽然有股沖動,想殺入陣中找冥王問個明白,前方又有一團混戰卷至。匹練似的刀光如龍卷掃動,所到之處,斷首殘肢沖天飛起;持刀之人腳踏泥濘血污,大笑奔殺,若非砍飛的都是些青面獠牙的鬼首,都弄不清誰更像地獄道的陰曹本家。
“是那白眼猴兒!”
魚詩蘭眼尖認出,持刀的正是那枯發吊眼的瘋癲少年。與他同行的壯碩青年也看到安生等人,鑄鐵似的臂膀掄掃,清出一條道路,施展輕功奔了過來。
“侍衛大人!”
他面上濺滿血污,均是敵人所出。連龍牙刀亦砍之不傷,凡兵于他,實與軟鉛薄銅無異,隨手抓來擰作一團,不費吹灰之力。“大人怎會來此?我家主母呢,她……她可好?”
一瞥不遠處車夫之尸,臉都白了。
安生點了點頭。
卻聽車中沈氏顫聲道:“壯士……真是我家夫君麾下?”